“該死的……哥哥我可是不遠萬裏來助她一臂之力,她竟然睡著了!”男人金色的發在燭光下顯得柔和很多,他大大咧咧地罵著,但從眼神裏透露出的都是如水般的溫柔。
他抬頭看到正在忙著籌備第二天狩獵節的琉沫,這家夥老樣子。
男人腰間的佩刀變得明媚,呢子衣服發出磨砂的響聲。狩獵節是嗎……他提起唇角,說起來,很久都沒有過過了。
……
晗木伸了一個懶腰,在床上打了一個滾兒,卷著床單“咕嚕咕嚕”地滾到了床下。
“五親王,快起來了。今天可是狩獵節啊!”小熙拍著她的被單,試圖將她從夢中叫醒。然而滾落到床底的晗木還是睡得安穩,她實在拿晗木沒有辦法。
“王者駕到。”且聽門外傳來刺陌恭駕王者的聲音。
像是一記驚雷,晗木翻騰起來,動作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天啊,天啊,完蛋了。”她看到銅鏡中蓬頭垢麵的自己。“小熙快幫幫我!”
“是……是殿下。”小熙立刻帶她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待晗木匆忙地收拾好,一臉明亮地來到正廳,隻見空蕩蕩的大廳中,敲著二郎腿的刺陌,聳聳肩:“沒辦法,讓你起床太難了。晚些,就不能吃早餐了。”
晗木嘟起了嘴,她咽下這股惡氣,滿腹起床氣地坐在餐桌前。
時光飛逝,八年已經遙遠,四年也將結束,與你說了再見又再見。
……
正午,烈日當頭,刺陌牽著那銀灰的馬,晗木按了下刺陌的手,在他的幫助下,安穩地坐在了馬鞍上。在他的引路下,兩人相繼奔赴狩獵的城口山。
由於前兩日不明來者的冥族將城門口鬧得天翻地覆,此時的城口山已是地勢複雜。隨時崩塌的碎石,長眠的雪鬆,與隱藏在密林雜草處的陷阱。參加此次狩獵的有王者和在位的三位親王,以及數萬位侍衛隊中的侍衛。
她來得較遲,其餘兩位親王們都已經在城口山上閑聊著。她由侍衛長,牽著馬匹,馬一晃一搖地將她帶到親王的席位之上。
她看了看身邊的三親王,他狀態似乎不佳,臉色慘白的他,不時地眯起眼睛向遠方眺望。“良……”晗木喚了聲他的名字。男人尋著聲音轉向她,好像很費力地辨認著她的容貌。
“你怎麼了?”晗木看到他的反常,忍不住地問。
“有些累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故作平靜地說著。
“要不要休息下,還是參加……”晗木還未說完,她便注意到跟隨在良身後的女人,她一身的傲氣,怒視著晗木好像要將他一口吞了一般。她不由地將剩下的話都哽在喉嚨之間。
二親王光琪一如既往將頭發高高地盤起,一如既往地目視著前方。她眼睛裏似乎不容一切。
“王者駕到!”隨著鼓聲“隆隆”地響起,站在兩側的侍衛們齊刷刷地虔誠地跪在地上,三位親王也從馬匹上下來,麵對王者的到來,所有的人卑躬屈膝。嘈雜聲,喧嘩聲,都安靜了下來。
禮儀隊分散在侍衛之中,那墨綠的軍旗在雪地上插得很深。一隊侍衛端正地在馬車兩旁站好,等待著王者的親臨。
琉沫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他小心翼翼地挑起馬車上用金線勾勒出犬首模子的簾子,佑明接過琉沫遞給他的長劍,從車身上下來,他掃視了下四周,緩緩地走到自己選得那匹駿馬身旁,在琉沫的輔佐下,利落地上了馬匹。
“……”他抬了下手,示意文官可以報狩獵節的狩獵規則,站在侍衛隊中的一個瘦小的男人,認真地誦讀著手裏捧得文書。
晗木泯然一笑,她注視著佑明,好像看他多一眼就會讓她往後的生活更加明亮一些。
此時的佑明也凝視著她,他們隔著十米的距離,即將各奔天涯。多希望這個詳細列舉著狩獵節規則的文書能再長一些,男人再念得更慢些。把時光拉長,長到我的影子可以觸碰到你,我也便知足。
隻聽一聲號角,悶音而悠長。侍衛長揮了揮他有三人高的墨綠旗。
侍衛們萬馬奔騰起來,他們每個人都駐紮在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嗬”地大喝一聲。
號角再次吹動起來,侍衛長將那墨綠旗向空中舉起。
四人各懷心思,向不同的方向奔去,他們各個氣逾霄漢,胯下的駿馬更是一躍千裏
頭頂的鷹在高空盤旋,樹木不停地向後倒退。枯樹枝被踩得“咿呀”作響,還有人在馬騎上一起一伏均勻地呼吸聲。晗木馳騁在這片森林之中,她心中有鬱結,雖是騎在馬上,心回八年前的祁山,男人深不見底的眼眸像是星辰,像是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