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後下葬了七天七夜之後,文殊自殺的消息才在宮裏傳了出來。
“聽說早就自殺了,屍體都腐爛很久了。”
“是啊,王者登基的時候,文殊大人就沒有出席。”
“良大人真是愛惜臣子,聽說在文殊的靈柩前撒酒時都不禁落淚了。”
晗木被小熙與刺陌陪同著,在小路上踱著步。
“真是想不通,王後的死也沒像文殊做得那麼隆重,到現在也沒有給公眾一個說法,好像就這樣過去了。”小熙自言自語著。
秋季來勢凶猛,像隻猛虎一般將漫山遍野的樹葉都用秋風搖得金黃。這個時節的克諾洛斯總是濕漉漉的,石板路上,枝葉上沾著濃厚的水氣。
然而,因為這位精貫白日的老臣的離世,竟然將天地都變得銀白。
“雖然二人都為自己的家族立下汗馬功勞,也都在政界有著崇高的地位。”
“但黑粟暖一直以來不得民心,勾起眾人的怨怒被調遣到邊疆行軍。”刺陌說著,遠眺著這漫山遍野的靈事,似乎在他眼中也變成了一片靈族特有的風景。
“二來,她初來卡文羅蒙就招致禍事,甚至威脅五親王的性命。三來,她一直以來都與三親王曖昧不清,以致於讓周遭的人們對她的態度非常不滿。其實這都是導火線而已,卡文羅蒙隻是借機,奪她的兵馬,斬草除根而已。”
“想必,黑粟家族也為她的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吧。”刺陌說著看著小熙:“相反的,文殊待人和善……”他看著晗木的身影,並沒有說下去。
相反的,文殊待人和善,作為三親王的心腹,一直將斬除朝野上的雜枝為己任。雖是刺殺五親王未果,自知時日不長,自殺也被大權在握的三親王冠上了千古第一名仕的頭銜了吧。
“三親王,我們在這路邊歇息一陣吧。”小熙見晗木行色匆匆,微微地喘息地像是有些倦了。
而晗木卻執意地繼續走下去,轉了幾個大彎,身邊走過幾個馬車,終是來到了文殊府上,白色的飄帶纏繞在四處,鬼錢被拋灑在空中恰如盛開的梨花。
她上門去,門口跪著文殊一家老小,哭聲蓋過了請來做法事的樂響。她進了正殿且看到麵色蒼白的良,他肅穆地站在靈位前很久,並未多言一句。他的目光似乎被歲月磨合的愈發的鋒利,像是刀劍般。
良看著晗木,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亮劍一般地刺向她。讓晗木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然而,他還是用溫和的口吻說著:“上幾柱香吧。”說罷,他若有所思地,離開了嘈雜的靈堂。
晗木接過良遞來的香柱,在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的牌位上上了幾柱香。像是麵對著舊友,她仿佛是在與他的靈魂對話。
文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想再陪他走一陣,在看他多一眼,就在狩獵節的時候吧。她看了一眼,我便會離開。
如果那天,我已然無法離開克洛諾斯城池,我也願意化成白骨在這裏永遠地陪著他。如果那天,我離開了這裏,我一定會推翻你們對於血統的執著的傳統看法。
想到這裏,好像自己更希望化成白骨陪在他身邊……不過想到作為五親王,我要不遺餘力地成為像爺爺那樣的栽培者,哪怕被汙泥沾髒了臉頰,但看到盛開的花朵,也覺得是值得的吧。
“……”當晗木抬起頭,佑明站在了她的左側。他帶起的一陣令她沉醉的風,仿佛他的溫柔,就像這陣風落在了她的肩頭。
然而,當她要被麵前的男人淪陷的時候,她便與他擦肩而過。雖然轉身帶給她太多的失落與哀傷,可想到留下的片刻都是對以後的傷害,她便不再放縱自己的貪心與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