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淩衝那人點了點頭,複又看了一眼彩霓,說道:“可見得生人麼?”
“有恩公,彩霓不怕!”說著莞爾一笑,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嫵媚天成,宇文逸心中一動,輕輕一笑,並不回話。
走進酚是閣隻覺著人間天上雙雙交接讓人半點分不清明。其中花草甚多,鬱鬱蔥蔥,十分可愛。彩霓自幼與花草為伍,見此形狀不禁喜上眉梢。又是愛憐又是想念,直直地垂下淚來。
未待宇文逸出言安慰,就聽得一個清雅的聲音朗朗傳來:“未曾想過天下間還有這樣一個愛花的姑娘!”
聞言,兩人齊齊往上看去。隻見一個身穿煙青色裙袍的女子款款下樓。頭上並未佩戴什麼首飾,隻有一隻蘭花簪子綰做發髻,露出光潔的額頭。一雙杏眼微微清冷,看上去倒是無比英氣,半點不像閨閣女子!
見兩人呆愣,鍾晚輕輕一笑,說道:“如何?此言不能做真麼?”
彩霓晃了晃神,雙手交合,微微屈身,說道:“姑娘說的極好!”
鍾晚一聽這分明不是東朔口音,再看她的臉,輪廓較東朔國人也更加深邃,特別是那雙眼睛更是美得像是仲夏時候的星星,似是想到了什麼,看了宇文逸一眼。說道:“鄙人鍾晚,隻是,殿下,這是何意?”
聽到那人說是鍾晚,心下一驚,莫不是水雲澗的人麼?宇文逸“也罷,留下來守著這些花草豈不是一件美事麼?”鍾晚見她氣度不凡,十分貴氣,又是喜愛花草,若是等司徒兮來了見了也是歡喜的!
見鍾晚鬆口,宇文逸送了口氣,見彩霓如此單純,又是那樣一層身份,不禁太息。“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聞言鍾晚挑了挑眉,心裏頭已經有了算計,彩霓對宇文逸萬分相信也不在意,隻是笑笑!整個身子都埋在花裏。鍾晚帶著宇文逸上了樓,給宇文逸倒了一碗茶水,說道:“殿下可是要托付那位姑娘麼?”
宇文逸見鍾晚已然說出自己的心思,也不否認,沉聲說道:“她身份尊貴,若是跟著我漂泊,總歸不好。若在姑娘這裏總免了漂泊苦楚!”
“殿下何出此言?若是身份尊貴,若在小小冷月方當個守花的小丫頭豈不委屈!”說著頓了一頓,又看了宇文逸一眼接著說道:“我看她對殿下很是依賴,想來定是不會願意獨自處在冷月坊的了,殿下以為呢?”
鍾晚輕聲一笑,咂了一口茶水。
宇文逸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子,說道:“若是姑娘願意收留,我自有法子讓彩霓留在冷月坊,我相信姑娘定是不會給她苦頭吃的!”
“不知殿下有何打算?”鍾晚避而不答,輕聲問道。
這天下之大,竟是毫無容身之處!宇文逸苦澀一笑,說道:“不管以後如何如何,當下總是要將彩霓安置好,畢竟……也罷,如今卻是無理請求姑娘周全!”說著朝鍾晚拱了拱手,再不說話。
“殿下可曾想過留在水雲澗麼?”鍾晚問道。這也是司徒兮臨走時交代的,若是與宇文逸碰麵,就可將他招到水雲澗來,鍾晚自是不懂得司徒兮的心思,隻是唯命是從罷了!
宇文逸聽了雙目圓睜,江湖傳言那水雲澗處於雪山之巔,神秘無比,那簡溪更是神龍不見其尾,簡溪麾下的人更是個個精幹,在江湖之上皆是極有名望的主!
就如麵前這位十分美貌的小小女子,使得一手好鞭法,江湖人稱玉麵修羅!而他無所作為,那簡溪是何打算?
越想越奇怪,出聲問道:“為何?”
“主上自有打算,當下隻是問殿下一句,願還不願?”鍾晚皺了皺眉,平生最是厭惡拖拉之人,奈何這位太子爺偏生的這副文文弱弱的書生氣質,看著讓人好生不喜!
宇文逸沉默半晌,想起一月前收著一封無名書信,上頭用著狂草寫著寥寥幾字,無非是若是說若是他甘心放棄這天下至尊之位,可到北城冷月坊,自有人接應!宇文逸本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思,未曾想過這竟是水雲澗的人!“自是甘願,隻是……隻是我半點功夫都是不會的了!”
“哼哼!”鍾晚輕蔑一笑,“殿下以為主上少了手下不成!”
宇文逸清冷一笑,說道:“自然,如此,多謝了!”
這邊自是無比爽朗,偏那東朔皇宮又是哭嚎一片。元府一夕被滅了滿門,不過幾日,東宮偏也是洋洋火海。眼看著東宮已毀,周遭花草樹木無一幸免。
元姩裳身披金色宮衣,臉子暗黃,盡是淚痕,一雙眼睛已經腫的像兩個核桃一般,宇文清堯一臉沉肅,攙著元姩裳,眼底十分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