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兮心下不解,隻拉著阿長的袖袍並不放手。阿長皺了皺眉,摸了摸司徒兮的發頂,說道:“兮兒勿要憂心,這賊禿不及婆婆的本事!”
聞言,司徒兮皺了皺眉,心裏想著:婆婆素日裏頭與我甚是厚待,想來也是因緣際會,半點強求不來,如今這明空聖僧隨西蒙皇室等人往雲深求蠱,實是犯了婆婆的大忌,因而出口難免粗厲了些,實不能怪!因道:“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罷了,婆婆寬心些,何苦跟他動手!”
原來司徒兮久居東朔,深知那明空聖僧具大智慧,精通佛理。於這四國,每隔三年,開壇講經說法,四國信徒執經問道,研討內典,聞法既畢。且月疏晴也受其福澤,司徒兮心下感懷,自然不願阿長與明空大打出手。
哪知司徒兮話音剛落,就聽著明空喃喃:“願以此功德,莊亞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若有見聞者,悉發菩提心。消除宿業障,同登無上覺。”原是那明空超度那十人之後,念著《回向偈》,阿長冷眸一掃,衝司徒兮柔和一笑,再不多說,隨手一撈,隻見手中銀光閃閃,未得看清,已是飛身而去。
司徒兮見了大驚,跑到洞口一看,隻見著明空白眉飄飄,一身僧袍,好似雲中仙人,飄搖而至。司徒兮心下慨然,真真仙人也!阿長本是對那皇室眾人懷有怨念,偏得這明空惹她不快,阿長手執銀鞭,信手拈來,所置之處,皆是人身大穴,明空嘴角含笑,盡是慈悲,並不還手,左右跳躍,無一得著。
“主上,這老和尚武功高強,與婆婆不分伯仲,莫要憂心!”緋顏見司徒兮滿麵愁容,不禁出言寬慰。
司徒兮點了點頭,並不作答,見那兩人愈纏愈緊,再看明空雙手作揖,喃喃有語:“常行於慈心,去除怨恨想;大悲感眾生,悲惜化淚雨。修行大喜心,同己所得法;擁護以道意,乃應菩薩行。”
阿長麵容冷凝,冷哼幾聲,喝道:“賊禿,與我阿長說些什麼人鬼難懂的怪物什,你枉為高僧,竟與皇室勾結!這又是什麼佛理?佛在何處?”隻見山林晃動,阿長冷笑更甚,施鞭更狠,因著明空隻是閃躲,並不還手,僧袍之上已有幾道血痕,司徒兮見他麵容沉靜,不禁佩服至極,見阿長處處狠戾,不禁心下一驚,與那明空憂心不已!
明空聽阿長反問之語,笑道:“若欲求佛但求心,隻這心心心是佛。佛性不從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時,我本求心不求佛,了知三界空無物。”司徒兮甫一聽著,不禁大歎明空乃真聖人,聽一席話,受用不盡!
“賊禿,說的真真好極,做的是……”
“阿長前輩,晚輩前來求蠱!”未待阿長說完,就聽的一男聲遙遙傳來,沒說一聲隻覺著距離就近丈許,話音剛落,那人已是停在阿長身後,司徒兮見了大驚,不管不顧''飛身而下。
“呀,主上!”緋顏大叫,也隨後跟下。
那洞穴與地麵相距數丈,未待司徒兮落地,隻見那人勾唇一笑,端的是萬分邪魅,瞬息之間飛身而上,伸手握上司徒兮足踝,他那所握之處乃是足踝上低陷易握的所在,此處俗稱“手一束”,剛好一手可以抓住,卻是“足太陰脾經”中的“三陰交”大穴,乃是“足少陰腎經”、“足太陰脾經”、“足厥陰心包經”三陰交會之處。
司徒兮心中駭然,鳳眉一挑,翻身而下,那人竟自放手,輕笑幾聲。卻見司徒兮直直地往下栽去,那人臉色一邊,左手一折,氣血倒逆,大手一撈,緊緊護住司徒兮。阿長心中一喜,生怕司徒兮有何危險,如此一看,那青年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氣度凜然,清貴高華,端的是萬分豪氣,不禁心下怪異,實不識得此人!
司徒兮隻覺著鬆香縈繞,睜開雙眼,入目便是一身織錦青袍,密密匝匝,甚是好看。隻聽得緋顏叫道:“無恥小賊,放開我家主上!”
那人輕聲一笑,看著司徒兮的眼神愈發輕柔,司徒兮抬頭一望,心中一顫,這雙眼睛……不禁微微愣神,出聲道:“蘇……蘇……”再看那張臉分外陌生,不禁兩眼紅紅,自知她又是墮入魔障來了!
“兮兒……”阿長避開明空,閃步到了司徒兮麵前,見那人情意綿綿,心中好生怪異。
聞言,司徒兮趕忙掙開那人,退後幾步,朝那人拱了拱手,冷聲道:“多謝閣下手下容情!”
“鄙人秦炔,少來拜望阿長前輩!”這話雖是說與阿長,隻那一雙長眸卻是直直地看著司徒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