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溪暮也不多留,撩起裙擺上了樓間。天字號坊間,共有十二間,置於韻姍坊的第四層。因著這天字號坊間一應用具皆是上等,到這天字號坊間又有韻姍坊的魁首作陪,因而哪怕似是天價,所至者依舊數不勝數。

天靈間位置第三,門外的小匾上隻畫著一片鱗羽。溪暮撣了撣衣裳,聽著裏頭琴聲悠揚,勾了勾嘴角。

伸手輕輕扣了扣門。

“想來是坊主來了!”隻聽得一陣渾厚的男聲,沒過一會子便看見一個梳著流光髻的小廝開了門子,見著溪暮倒是很客氣,垂著頭,伸出右手往胸前一搭,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隔著天青色的水天屏風隻能看見一個高高大大的背影,越過一看,愈發覺得這人不怒自威,倒不怨小五有些怕他。輕輕一笑,說道:“丞相大人,日理萬機,怎的有功夫往我這小小的韻姍坊來!”

孫源聽得這麼一個溫溫淡淡的聲音,心上突突直跳,回頭一看,隻覺著異常清爽,半點不俗。臉上沒擦胭脂,微微泛著紅暈,一雙杏眼秋波暗暗,嘴角微勾,噙著淡笑。

見他一臉剛毅,溪暮輕輕笑笑,一直聽得這西蒙丞相做事果決,手段狠厲,今日一見卻又是不像傳聞那般。三十好幾的年紀,卻走到了至高權位,這也太過讓人遐想了些。

見他一襲湖水綠的長袍裹身,腰身寬厚,那張方方正正的臉子,若是不笑,怕是看起來也是凶狠十分,隻是那雙眼睛太過淩厲,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荒野中的獵豹。

“這韻姍坊的坊主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說著,往旁邊的空杯裏頭倒了一盞子酒水。

溪暮見了也不推辭,在對麵的木凳上坐將下去,拿起酒杯一口飲盡。孫源笑著點了點頭,果然不是尋常女子。

因道:“坊主來西蒙也不過一個多月,隻這籟殷城,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韻姍坊的了!”說著眼神瞬間凶狠。

溪暮故作不見,笑道:“不過是些尋常營生,隻能說是西蒙皇城民生富足,肯花大把銀子取樂罷了!”

“是嗎?”孫源看了旁邊的小廝一眼,那小廝會意把那彈箏的人也帶了出去,溪暮朝他看了一眼,笑道:“丞相有話要吩咐?”

孫源擺了擺手,沉聲道:“坊主乃是東朔國人?”

“這鄉音難改,隻是不知是否是東朔國人就不能在西蒙謀生?”溪暮想著這西蒙丞相果真鐵血手腕,籟殷城風吹草動他都是看的見的。

“坊主言重了,隻這東朔乃是四國之首,”說著掃了溪暮一眼,接著說道:“坊主年紀甚青,為何要千裏迢迢到我西蒙,況且……況且這韻姍坊格局寬廣,想來坊主家私萬貫,自是不必忍受這等子思鄉之苦的!”

微微一驚,溪暮拍了拍手,說道:“丞相果真是名不虛傳!我雖是東朔國人,隻是我母親卻是西蒙人士,對於西蒙也是當成了第二個故鄉,在這裏也不會有丞相所言的思鄉之意!”

聽罷,孫源點了點頭,又看了溪暮一眼,輕輕一笑,說道:“坊主手裏的產業怕是不隻這一處吧!”

溪暮聽了大驚,麵上故作鎮定,回道:“丞相說的哪裏話,我一個女兒家,到底還是沒有那樣的野心,隻有這麼一個小小的韻姍坊罷了!”

“哦?我當坊主能者多勞,不隻這一處呢!”說罷,一口飲盡酒水,眼睛的餘光還是掃著溪暮的臉子,見她麵色如常,半點異象都無,心裏頭自是萬分奇怪,也不好再說什麼。

溪暮拿著青瓷酒壺,到了滿滿一盞子的酒水給孫源,笑道:“在這裏我也算是一個異鄉人,若是丞相大人眷憐,倒想求丞相大人給個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