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1)

南兮一躍而起,瞬息之間,羅衣盡落,玉足濯水,不多時,沒入水中。水心微微愣神,合上一旁的彩雀屏風,在旁靜候。

隻聽得呼吸漸緩,南兮勾唇一笑,裝著暈了過去。未及片刻,就聽得一人破窗而入的聲音。

南兮隻覺著一人推開屏風,陰笑陣陣傳入耳中,南兮不禁微微皺眉。未及細想,鳳目一睜,飛身一起,速速穿好衣裳,兩掌一伸,一手直點左臂下的“淵夜穴”,一手直點他右臂下的“京門穴”,那人便是束手束腳,登時全身酸麻,倒地不起,半點動彈不得。

那因珞和宮毓本就在隔壁,聽到這番動靜,飛身而入,隻見南兮隻穿著一件白色裏衣,宮毓臉子一沉,脫下玄袍,直接罩在南兮身上。南兮心中一暖,忽而冷厲問道:“藍姬?”

那人全身酸痛,避閃不得,他隻道這個女子仙姿冰清,誰曾想到,這點穴之功亦是卓然於世。當下說道:“是又如何?”

幾人除卻水心皆是麵麵相覷,呆愣間隻見那人從懷裏掏出兩把軟劍,當下直直地朝著南兮刺入。這劍塚劍理聞名於世,劍理更是非同小可,所謂順刺、逆擊、橫削、倒劈,見此人被傷至此,依舊可使得一手好劍法,不禁大奇,宮毓內功深沉,甫一出手,便震得他虎口發痛,那人見勢不好,捂著胸口,身形一閃,直直地竄跳出去。

四人不做遲疑,速速追了出去。

幾人行至幾裏之外,忽而轉過一個山峽,水聲震耳欲聾,隻見山峰之間一條大白龍似的瀑布奔瀉而下,直直地衝入一條溪流,奔騰恍若雷鳴,湍急異常,水中攜著樹枝石塊,轉眼便流的不知去向。其間水汽朦朦,蔚為奇觀。眾人見那山洪勢猛,心中頗為忌憚。

卻見那人想也不想,一躍而下,見那模樣,氣沉下盤,牢牢站住。又見那人眉宇之間煞氣凝聚,南兮皺了皺眉,冷喝一聲,飛身而下,那人隻聽得風聲颯然,雙掌已攻向他麵門。那人隻見一隻雪白的手掌五指分開,已經攻向他右手手肘的“小海穴”,一隻那麼手掌,偏是形同蓮花,姿態曼妙難言。

南兮見那人微微呆愣,正自不知所措,卻見宮毓飛撲而來,右掌化掌為指又拂向他兩頸相交之間的“缺盆穴”,隻見兩人掌來時如落英繽紛,春蘭葳蕤,偏得宮毓出手招招淩厲,毫不容情。兩人所使招數皆是風姿瑞麗,那人看的眼花繚亂,哪裏有半點招還之力。

宮毓看了南兮一眼,見她玄袍半濕,心下擔憂南兮的身子,左手一攬,南兮挑了挑眉,複又見他右手一拉,將那人從溪水之中生生拉起。

那人功力漸濕,臉子慘白,生生的吐出幾口子鮮血。南兮冷言冷語,說道:“藍姬?”

那人冷哼幾聲並不答話。複又聽得南兮接著說道:“禍害了那麼多良家女子,你良心得安麼?”

那人又是冷哼幾聲,宮毓伸出一掌,直直地拍在他的肩頭,那人身形一晃,出聲道:“這又與你們何幹?”

南兮挑了挑眉,複又問道:“我且問你,你用何種靈藥,讓那些閨閣女子對你如此死心塌地?”

藍姬眸光暗閃,時下月光朗照,直直射在藍姬的左臉麵皮之上,那張臉子盡是漆黑,哪裏看得出半點人形,南兮微微吃驚,那日水心所見半臉之人可就是此人無疑了!

藍姬見南兮臉子變了一變,速速背過臉子,南兮見此形狀,心下生疑,隻聽得那人說道:“死心塌地麼?不過是心有良人,將我錯認了罷了!”

四人聞言大驚,南兮眉頭微蹙,這世上倒是有一味藥能有如此神效,不禁微微出神,隻聽得因珞說道:“如此一來,無怪乎那些女子縱是死了,也是閉口不言!”

隻見藍姬臉子陰沉,冷聲道:“這世間女子都是一般無二的醃臢之物,愈是生的美愈是害人,有何值得珍惜歡喜之處,我叫她們體驗一番生死兩忘的情愛,倒是為著她們好,又有何錯?”

聞言,水心一張臉子刹那間變得通紅,南兮倒是毫不在意,這風塵佳話總歸是有的,也無有稀奇。隻是這藍姬性格剛烈,又有那麼一身好本事,若非為情愛所傷,萬不會如此,想來都是這亂世之中的可憐人罷了!微微沉吟,南兮笑道:“若是如你所說,世間女子肮髒如許,那麼你娘也是此等子人物麼?”

藍姬眸光一閃,怒道:“我娘何等端莊賢淑,怎會入此風流冤債?”

因珞拍了拍羽扇,笑道:“這倒是奇了,藍公子不是說……不是說這世間女子皆是醃臢之物麼,令堂也是女兒身,你既如此否認,想來自是清楚明白,這女子模樣性情各異,萬不會一般無二!”

說此話之時,因珞目光灼灼,直射南兮。南兮隻當未見,隻聽得那藍姬恍若瘋魔之狀,兩手緊緊地抓著頭,叫道:“不,不要,妍兒,莫要舍了我!妍兒……”放下瘋病更甚,他那兩手盡是養了長及幾寸的指甲,此時盡數深深地陷入左臉之中,那左臉本就是烏黑一片,如此看來,鮮血直流,叫人好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