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苑突然轉向他，被他這麼直白的問題弄的不知所措。
又是一陣沉默，許苑沒有心思再品嚐魚湯了，魚肉也開始難以下咽。
“因為你也……”許苑移開視線，“很討厭我。”
柏子鬱困惑不解：“我沒有討厭你。”
許苑搞不懂這種心情，隻覺得瞬間很壓抑，他是不是有冰釋前嫌的想法？但如果真的和好，就真的能夠抹消掉因為他而內心受盡煎熬嗎？
因為他的優秀，母親看自己的眼神都變成了厭惡和輕蔑，因為他太刺眼了，光看著他的背影就覺得自慚形穢。
“你還是繼續討厭我吧。”這樣或許比較安穩，不用擔心有罪惡感。
家裏的氣氛透著緊張，許苑剛進門就覺得不對勁，角落的縫紉機上又多了幾件衣服，許苑記得王素心穿過。
許夏說房東剛才是來催繳房租的，母親請求寬限幾天，又幫她免費補了幾件衣服封了她的口。
她倒是對趁人之危挺在行的。
就因為家裏用錢緊張，許苑都不敢對母親提及一點關於轉藝術生的事情，因為這意味著還要花一筆錢供自己買畫材交費用，許苑很後悔為什麼以前不好好學習，害的現在要比別人努力兩倍不說，還這麼浪費錢。
不知不覺整個上學期結束，隔了兩個月的寒假，又很快迎來下學期。說起來朝夕實驗一中和其他學校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比如隻是上學期的一半就開始分文理班，到下學期又開始分班，這第二次分班一直到高三結束都一直保持這樣。
今年罕見的沒有下雪，許苑非常喜歡，隻是這兩個月愣是沒看見柏子鬱，直到下學期開始的前兩天才出現，聽說母子二人去俄羅斯和爸爸呆在一起，回來的時候柏子鬱一臉滿足，趙雨則準備了很多禮物送給鄰居，其中給許苑家準備的最多。
一個寒假，足以讓時間將所有熱度冷卻下來，在大家的心中，林樞遙的存在也成為家常便飯，大家也都是見怪不怪了，隻是他那火爆脾氣還是沒改，至於那些仰慕他的女生，不知道是受了林樞遙驚嚇還是怎麼的，都沒再像之前那樣花癡似的等在門口了，
分班，文科3班，許苑仍和林樞遙在同一個班級，班主任也還是原來的，她新燙了個卷發，整個人也顯得年輕很多，剛開課又開始漫長的‘洗腦’工作，然後挨個對學生的成績進行點評。
讓許苑高興的是一加一竟然也被分在這個班級，她就坐在許苑身後，她上課愛傳紙條的毛病還是沒改，一節課下來許苑的抽屜裏都是碎紙。
“許苑，沒想到我們真的很有緣。”一加一滿心歡喜的說。
“我也很高興，一加一。”
“什麼？怎麼連你也叫我一加一啊，我叫殷！佳！藝！”殷佳藝顯得不高興，“我對你太失望啦。”
許苑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生氣，充滿歉意的對她笑笑。
意外的，班主任第一次拖堂，也是第一次表情柔和的說話：“同學們，老師這裏有個忙需要你們幫。”
後麵的男生們本來就對嚴厲的老師不滿，擺了架子酸酸的說道：“張老師，您在我們眼裏無所不能，怎麼也有老師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啊？”
張老師輕輕咳嗽了下：“你們男生不惹事我就阿彌陀佛了。”
“那沒我們男生的事了，我們就先下課唄。”林樞遙一邊站起來一邊將書扔進課桌裏。
其他男生見狀也紛紛表示讚同，桌椅摩擦的刺耳聲音又出現了，有女生感到不耐煩，皺著眉頭嚷嚷道：“你們就不能安靜點兒嗎？”
張老師拍手示意他們停下：“我隻耽誤你們幾分鍾而已，所有人都站起來。”
大家都搞不懂老師玩什麼花樣，就這麼看著老師上下來回打量每一個人，就好像是殺豬時候挑選哪隻最肥一樣。
張老師解釋道：“我家人的影樓需要五個人來展示婚紗，因為一些原因無法這麼快找到模特，所以我打算在我們班級臨時借用一下。”
男生們覺得無趣，發出一陣唏噓，隻有林樞遙一個人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張老師也無視他。女生們歡喜雀躍，一連問了張老師幾個“真的嗎？”
這個表情已經在張老師的預料之中，又趁熱打鐵：“是的，不會白白浪費你們時間，有報酬的。”
這下開始輪到男生們激動了，興奮的一拍桌子：“我靠，有這等好事，張老師真義氣啊！”
張老師已經不買賬了，沒理會他們，然後在四周打量了下，似乎心裏已經有了人選，最後目光落在許苑身上：“許苑個子也挺高的哦。”
這句話沒有帶著肯定，也沒有帶著疑問，但許苑心裏還是很高興，並不是因為可以臭美一番，而是因為有錢，理由就這麼簡單。其他女生見自己會落選，紛紛嚷道：“哪裏啊老師，她哪有我高，老師，快選我，我也要去。”
最後，老師挑了幾個女生，見許苑沒有說話，便問道：“許苑，你想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