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學校後操場一片靜謐,塑膠跑道經過雨水衝刷後露出本來鮮亮的顏色,穿著運動裝的高大男孩帶著耳麥繞場小跑,帶著薄霧的空氣中有著絲絲涼意,坐在石階上的少年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將衣服上的帽子蓋過頭頂,還不忘惱羞成怒的向他嚷嚷:“卓越,你都跑了幾圈了,倒是停下來啊,媽的,好冷啊。”
卓越調了下耳麥音量,目不斜視的繼續前行,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少年見他無視自己,頓時懊惱的從喉嚨裏發出一陣咆哮,繃直了後背一直狠狠的瞪著他,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發怒了。
卓越依然選擇無視,期間接了一個電話,臉上蕩漾著全是掩不住的喜悅,少年的表情像是吃了個酸檸檬,很無語的瞪著他,接著迅速從地上彈起,飛快的奔向他:“你這小子,真的打算就不理我了?”
“啊,是林樞遙啊,”此刻卓越已經掛上電話,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佳藝不讓我跟你說話。”
“啊,該死,你還是不是我朋友?她讓你摘星星你也要登天?”
“是啊。”卓越眉毛挑了挑,繼續跑步。
“……”林樞遙氣結,衝他背影翻了個白眼,還作勢踹了踹。
卓越不緊不慢的嚷道:“勸你還是乖乖的去探望人家,雖然不會獲得原諒,不過讓她揍幾頓也是好的啊。”
“啊!”林樞遙抓著腦袋嚎叫一聲:“她全身包的跟粽子似的,怎麼可能有力氣揍我啊,喂,我說你給我停下,我大清早的冷成這樣找你,你就這樣無視我嗎?”
卓越倒是真的停下來了,狐疑的轉過身,認真的審視他的表情:“你去探望過了?”
林樞遙錯愕幾秒,眼神飄向頭頂:“哈,我憑什麼探望她啊,她出事和我又沒關係,憑什麼我要去探望她還被揍啊。”
卓越深吸了口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是去探望過了。”
“喂,我說了我沒去好不好!”林樞遙惱怒。
“恩,不僅探望過了,還有憐香惜玉這種正常人的感情了。”
林樞遙再次氣結,仰天長嘯一聲,卓越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緩緩向他走過去:“你打算怎麼辦?那天可是你腦子進水害的人家逃課啊,怎麼說你也有連帶責任吧。”
“所以我來找你幫忙啊,”林樞遙欲言又止,動作極不自然的撓撓鼻子:“恩……那個……你替我去。”
卓越訝然,感到非常荒唐:“憑什麼——”
“遊戲機!張學友新專輯!一個月飯錢!”
“這……”卓越的表情突然緩和下來,顯然有些動搖,但心想自己代他去的話這理說不通啊,皺了皺眉,卓越努力忍受巨大的誘惑,大手一揮:“不行。”
林樞遙表情由晴轉陰,頹然道:“昨天我遇到她媽媽了,她以為我是來看許苑的,被我否決了,所以我怎麼可能再露麵啊,再說了,本大爺去瞧她已經夠給她麵子了,她還想怎樣。”
卓越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林樞遙,不明白他是如何用自尊換來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心安理得:“那好吧,”卓越冷著臉,“你繼續當你大爺吧,你這次逃避了,你就一生等著在內疚中度過吧。”
卓越說完這句話揚長而去,順便又將耳麥帶上,林樞遙呆怔在那裏,想叫住他,但話到嘴邊卻咽下去了。
高二3班今天一大早都在討論許苑墜樓的事,殷佳藝撐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果果神色很慌張,胡亂猜測許苑的意外會不會讓她終身殘疾之類的,王昕可被嚇得啞然無聲,捂著嘴巴說不出話。
殷佳藝本來就不好受,聽果果沒大腦的想法也是鬱悶,上前給她一記拳頭:“果果,你能不能積點口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