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許洛橫握於手中的砍刀,封小柳右手緩緩伸進衣袖中,摸了摸隱藏在深處幽冥斷匕,感受匕首上傳來熟悉而冰涼的觸感,那種與之相溶的自信與力量不禁倏然而起,一股與剛才無害之色截然相反的暴戾氣勢從全身每一寸細胞毫無保留的升騰爆發出來。
在場的武者自然看得出封小柳不過是個步入候境的少年天才,隻是那股倏然而起的暴戾氣勢確讓眾人不禁心頭一顫,有些人甚至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嶽澤緊鎖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白胖少年,這股隻有經過無盡殺戮才能擁有的暴戾氣息卻在這少年身上出現這般淋漓。一絲絲略帶寒意的擔憂不禁悄然布滿心頭。
許洛望著封小柳緩緩抽出的墨黑匕首,不禁愣了愣,複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不禁叨念道:“那東西比你還醜。”
叨念自然極輕,不知封小柳能否聽見,但無論聽見與否,他都不會再說無用的廢話,隻見肥胖的身影悄然變淡,隨著地麵突兀的沙沙之聲響起,眾人目光才急速移向場中那一掠與身材不成正比的驚鴻之姿。
隨著封小柳的身影悄然而出,許洛也動了,右手迅速握緊樸竹刀,真個身體猶如一條穿行於密竹之中的白色大魚,左右搖擺不定,化為一道道瞬間散去的殘影,兩人截然不同的身法表現出的速度讓在場的眾人不禁一陣驚呼,而被封小柳製止上前的兩個中年男子此刻微眯著雙眼,也終於開始正式觀看著場上這場戰鬥。
許洛的刀是砍竹的刀,當然經過黑二虎一戰,用來砍人砍兵器,想來也是不賴。因為練習砍竹,刀背與刀鋒上無數個可以切入敵人要害的點已經被自己琢磨的透徹無比,而這個結果自然是導致許洛更適合用這把大而笨拙的砍刀近距離與對手戰鬥。
但這次許洛遇到的,確是本就習慣近距離戰鬥的對手,於是當許洛用刀鋒去觸及對手身體時,眼前隻留下一道殘影,自己的力量完完全全的落到了空處,且不待自己回力,便有漆黑如幽靈的匕首從聲旁側擊而來。
“噹噹噹\\\"三聲碰撞聲不帶一絲縫隙的響起,樸竹與墨黑色匕首輕觸一擊即急速退開。蹬!蹬!蹬!兩人同時向後退了幾步才化解開手臂上傳來的巨力。
既然兩人追求的都是急速,那便沒有理由停頓,隻見剛剛才觸碰地麵的刀尖順著墜落滑過的弧線巧然蕩起,隨著許洛不帶一絲停頓奔跑向前的身體,蕩起開闊之勢迅速斬向迎麵而來的封小柳。
那年,緊緊握住手中匕首與數十頭比自己高大的雪狼搏鬥,略微大意便留下數道深可見骨傷痕。那年,屍橫遍野,漫天腥臭不住的湧入已經飽和的肺腑,卻仍需小心翼翼尋找那些沒有腐爛的動物碎肉。那年漫天冰寒,以雪水潤喉,以寒潭雷鰻充饑。那年親眼看著昔日同伴睜大瞳孔,直到其眼角的鮮紅液體被凍成美麗的冰淩,那年每日都是無盡的夢魘。
那天,一切夢魘結束,回到溫暖如初的家中,父親早已熱淚盈眶的在立於門前,沒有責怪冷落父親,沒有抱怨任何人,因為自己是封家子孫,從出生那刻就有著這般覺悟,抗議過,絕望過,隻是這些沒用,看著為了自己的生命勇敢反抗家族傳承的族人時,那些平日人們眼中高高在上驕傲或高貴的人,驟然凋零而逝,變成一掊臭土,便能明白,那些冷漠毫無人性的遊戲從來不是一個人能夠抵抗的!
所以現在的自己無懼一切,每當安靜時便可以感覺到在自己身體內那顆時刻強烈跳動的強大心髒。
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命與父親的生命,愛情是除去生命之外最為重要的東西,所以根本沒想過眼前實力還算不錯的少年能阻擋自己尋找愛情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