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天狐子,因為她叫了一聲\\\"風塵劍客”。夏侯雷突然感覺站在她麵前就像站在抱著僵屍睡覺一般恐怖,他的劍就在這一刻停了下來。天狐子道:“你還認得我麼?”
夏侯雷瞪了一下眼睛,橫眉掃過眾人,仿佛不願吐露隱私一般。他道:“賤人,看來你真是受了風雨樓的這幫人收買了,我不逼你你是不出來的!”然後以質問的語氣道:“你答應過我不隨便將我的秘密公諸於世,你竟出爾反爾!”語氣中顯得有些怒不可遏。
天狐子向他走上前一步,眼中也不知是深情痛恨,她靜靜地打量著他,目光落在了他的右手上,充滿怨毒地道:“恭喜你奪得了寶劍。”
夏侯雷毫不留情地道:“這還要多虧你的功勞。”
天狐子道:“當初我教會了你召喚萬獸之法,換來的確實麵目全非的一張臉,我真的好後悔。”聲音沙啞,自怨自艾又充滿惡毒。
夏侯雷用手指擦拭了一下殷紅的劍鋒,很陶醉地打量了他手中的絕情劍,仿佛在炫耀著現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不過你現在根本無法走出這裏了,這裏的野獸都聽我的,我隨時都會跟你拚命,你不要以為我還是原來那個傻女人。”她那張麵無人色的臉上顯得極度可怕。
她說完這句話,樹林裏的野獸又開始咆哮,數量也似乎越來越多,數千雙藍的綠的眼睛,仿佛死灰複燃的野火一般潛伏在草叢樹梢各處。天狐子的眼睛尖利而森冷,她的手裏握著兩把獸骨做成的骨叉,骨叉上密密麻麻排滿了鋒銳的獸牙。她手揚叉飛,兩股獸叉立刻打向夏侯雷的肩胛骨。這一招角度略偏,看是險到極點,卻根本不是殺手鐧,並不致命,野獸們成群結隊,不待發令就向夏侯雷撕來,但天狐子卻大喝:“滾開,你們這些畜生!這個臭男人必須要死在我手裏,誰也不許動他!”
又是幾十隻野獸無辜被截,其它的野獸們嗚嗚嘶鳴,如喪家之犬一般垂頭喪氣走開了。
樹林深處,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那是一個老者的聲音。從他的聲音發出的時候,天狐子聽出了無比的蒼老和憔悴。
她一邊流著淚,一邊心不在焉地在跟夏侯雷拆招,有好幾次夏侯雷輕易的幾劍就差點把她的額頭削下一片肉來,可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險境之中。
這是一個老者的聲音,這是一個本身壯心不已的現在卻心灰意懶的老者,他在念叨:“罷了,罷了,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解決,我這種人確實老得沒人要了。”聲音越來越低,人也漸行漸遠。
天狐子的耳朵早已飛到幾裏之外,卻再也聽不到這個聲音,也再也聽不到野獸的咆哮聲。野獸也隨著老者的遠去而銷聲匿跡。她止不住自己的淚水,隻有在那些無情的劍光下,如一夜孤舟一樣飄飄搖搖。望著夏侯雷入了魔似地的紅眼,她隻有苦苦地低訴著:“爹爹,女兒不肖,女兒不能讓您也陪著女兒送命,女兒隻能下輩子報答您一生的恩情……”
可這一切又有誰看的到,聽得到呢?荒林寂寂,四下無聲。還有一雙一雙似有情卻又無情的眼光在看著她,有的人受傷了,有的人倒下來,因為她們也在期待著她。
不幸的是,陳紫雨聽到了這句話,她的臉色先是一陣憐憫,然後突然變得慘白,她在冷冷地重新打量著天狐子,開始有一種不想的預感。
夏侯雷臉上似笑非笑,他看得出天狐子並沒有用盡全力要跟自己拚命,他隻是隨意還了幾招,卻是招招動了真格,兩股骨叉就在劍光下化為七八段。這些年來,他時刻不忘要報仇,所以他每天勤練\\\"遊龍劍法”,已到達隨意出招便能克敵製勝的境界。他對天狐子的有意相讓隻是不以為意,雙方隻對拆了七招,夏侯雷趁隙一招遞到,不偏不倚恰好擊在天狐子胸口。
天狐子的胸口煩悶,喉頭一甜,登登登退了七八步,終於吐了一灘鮮血。
“嗬嗬……”她望著自己的血,竟然燦爛地笑了起來,她手捂著胸口,“想不到你居然沒有用劍殺我,你為什麼不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