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下道:“因為今天是他出關之日,他本可以自己從裏麵走出來,但剛才無論如何我說什麼詛咒他的話他都不出來,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我不得不出於無名宮的全局利益考慮,要激將他走出封印。”
易江陵以懷疑的神色審視著易天下,但易天下的表情卻極為真摯,絲毫不顯虛偽做作。
“我希望你也能尊重你娘的意思,進去見見他……”易天下繼續攛掇。
“怎麼解開封印?”易江陵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攻破,雙眼怔怔望著那麵光滑無跡的牆壁。
“須用一滴你的鮮血滴在長命鎖上,然後你把它放到掌心,觸摸這麵牆。”易江陵咬破手指,然後一切照易天下所說。當他的手剛一觸到牆壁的瞬間,整麵牆變得像漣漪般波光粼粼,仿佛被熔化了一般,牆壁頓呈殷紅。易天下隻是淡淡地道:“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
於是易江陵尾隨在易天下身後,二人踏入了血紅色的封印……
地上,是一個用稀奇古怪線條勾畫而成的圖騰。一團矮矮的如木樁的一般的東西矗立在圖騰的正中央,這棵樹樁上瘋長著黑色的亂草,還裹著華麗的服飾,衣服上大袖垂了下來,褲子上褲管裏幹癟而空虛,一直攤到身前量尺之處。
“這,這是什麼?”易江陵指著這古怪而詭異的樹樁,心裏有些怔忡不安地問。
“他就是你爹,他叫胡無名,也就是現在的冷笑天。”易天下極盡所能向易江陵解釋道。
然而這尊樹樁似乎並沒有聽到周圍的任何動靜,他的頭發早已淩亂不堪,遮住了麵目,發絲下的眼睛隱隱閉著,一動也不動。
他的整個身體被一圈紅色的結界包圍著,發絲在微微飄蕩,他整個身體都浸在紅色和紫色的光華中。一絲絲筋脈從每一寸皮膚上鼓跳而起,仿佛在充血。
血紅色的液體自身體下方的衣角流淌下來,染到地上奇怪的圖騰上,一個一個的紅色文字便慢慢浮現出來:“養其無象,象故常存,守其無體,體故全真。全真相濟,可以長久。天得其真故長,地得其真故久,人得其真故壽。世人所以不能長久者,為喪其無象,散其無體,不能使九竅百骸,與真體並存,故死矣。”
易江陵眼睛道:“他在幹什麼?”
他回頭看易天下,隻見他兩眼收縮,似乎異常緊張,對著胡無名大叫:“你要幹什麼!”
一掌猛向紅色的結界抓去,但或許由於真力不夠的緣故,這個掌隻是生生地頓在了半空中。易天下怒目圓睜,卻枉自幹著急,隻見他一隻手抖得厲害,額角的汗水不一會就滾而下。
易江陵不明所以,道:“你們怎麼了?”
待要搶上去拉開二人,夏侯雷跟著就登登登退了回來,易天下隻感覺手上一股強大的拉力在將自己的身體往胡無名帶去。
身不由己,眼見著那結界越縮越小,拖扯之力也越來越猛,急促地道:“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有這種異舉,你到底要幹什麼?”
說著,另一隻跟著加上,雙雙覆在了結界之上。
他拚力運勁,隻見掌心兩道強暴的白光隨著紅色結界的收縮灌向胡無名的太陽穴。
突然,胡無名飛起的頭發一垂,那白光混著結界全部灌進胡無名的身體。
易天下和易江陵都同時舒了一口氣。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易天下又感覺一道勁力撲麵而來,隻見那結界突然又暴漲,易天下措手不及,避無可避,跟著擴散的力量被撞到了封印壁上又彈了下來。
胡無名依舊如磐石矗立當地,地上的血跟著從褲管下汩汩而流,留在了圖騰之上,然後了那些鮮豔的字體。
易江陵扶起了遍體鱗傷的易天下,眼見著眼前的胡無名如此蠻橫,想要出手幹預,但礙於他是自己的爹,恨恨地盯著披頭散發的胡無名。
又問了一次易天下:“他真的是我爹麼?”易天下手撫著胸口,咳嗽著點頭。
連易天下這種高手都敵不過的,胡無名的功力可想而知。易江陵兀自心有餘悸,問道:“他是什麼時候被封在這裏的。”
易天下道:“他沒有雙手,沒有雙腳,隻剩下一顆身體和一顆頭顱,但幸運的是,他還是活了下來,“又補充道,“你可以體會到,這幾十年中,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易江陵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心中本來對冷笑天恨極怒極,恨他是非不分就陰謀殘害了娘親,但如今一見到胡無名狀若僵屍的體態,他的心底已經無法形容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