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射死大將的每一箭,都是從兩三裏外射來,且全都出自一人之手…易專城!
城下的軍隊叫囂著要丁化出陣,將士陣亡的消息如洪水一般朝他的耳骨膜湧進來。
那一刀一刀的血腥廝殺,仍然曆曆在目,他眼看著城下的蟻兵爬上牆來,雲梯一架一架被推到,有一批千人隊跟著壓上來。號角之聲嗚嗚大作,緊急程度可想而知。
他終於坐不住安穩的營帳,他終於凜然不懼地站在了城樓的正中央,這無疑讓處於狼藉和絕望中的所有人都感到振奮。
他拔出大刀,揮舞著,密不透風,沒有一支箭能觸及他的衣甲,他猛喝一聲,聲若洪鍾:“戰,我們決戰到底!”聲音高亢,久久回蕩在每個人的耳朵裏。
“士官,城門口一定要堅守住,你派廖將軍去衝散攻門的敵人!”他指揮若定,有條不紊灌注著守城的每一個環節。
士官領命去了。
約莫一盞茶時分,城門口下衝出去的那批千人隊已經被湮沒在刀槍劍戟中,一個時辰不到,被策放回來的送信兵滿臉血汙,丟盔棄甲,就狼狽衝進半放下的吊橋內,送信兵登上城樓,氣喘籲籲稟報道:“報……報告丁總兵……廖飛將軍已經陣亡!”
丁化兩眼收縮,手挽大刀,刀鋒在雪光下熠熠生輝。
士官走過來,籌策著下一步,問丁化的意思,道:“總兵,我們還要派將領出……出征麼?”丁化沒有回頭,卻以聽到了周圍一陣此起彼伏的哽咽之聲。
“廖飛將軍忠貞耿直,鞠躬盡瘁,永垂不朽。”士兵們悲壯掩泣,高舉刀槍,繼續抵抗著城下登上來的鐵甲兵,飛來的箭矢、石頭還有飛錨。
丁化一字一頓地沉吟道:“龍城、景行、公孫傲、蕭光祖、花滿天、金杜宇、李思成,加上廖飛,已經是第八個陣亡的將軍了,朝廷的十六元武將中,已經所剩無幾……”他每說一個名字,所有人的心中都立刻浮現一種蒼涼變幻之色,虎目含淚,悲慟之情溢於言表。
錚的一聲,丁化大刀一甩,迎麵撥開三支射向麵堂的猛箭,一眼望下去,卻見一匹白馬,馬上騎著一位英俊的年輕將領,在他的旁邊,則站著一個少女,少女手裏拿著弓,三發連珠剪齊發,箭箭直射要害。
“殷琴郡主?”丁化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少女,脫口而出,對著城下的少女喊道,“郡主,你怎麼也跟易府的人在一起了?我們是無名宮的人,難道你竟也要忘恩負義了麼?”
然而城下的郡主一言不發,卻又是三箭射向他周圍的三個士兵,三個士兵應聲倒地,額心正中央恰好栽了一箭。
“丁總兵當心保重,這裏交給我們來處理,“士官急忙拉著他退下,招呼城牆後眾兵立刻將三具屍體抬下城去。
殷琴和那騎白馬的將軍所占之處僅有半裏之遙,從城頭上望去,旌旗招展,上書\\\"李\\\"字,整個大軍的崢嶸不到千人,可見來人至狂妄與自信。此人正是李少心,表麵上,他是受易專城的器重,易專城專撥了一千人給他,要他前來挑戰。但易專城的意思,李少心似乎也明白一些,他仍然不負眾望,一口氣射殺了無名宮七八個員大將,在最後與丁化對峙的時候,仍然從容淡定,不驕不躁。
“不要拉著我,我要親自出征,會一會郡主,不能讓她也跟著易府的人執迷不悟。”丁化道。遂搶下城去,登上追風馬,點齊五千精兵,衝開東門幾千鐵甲兵,衝向殷琴所在之處。士官哪裏還攔得住,眼看著雙方實力懸殊,必又是有去無回。他隻得采取保守政策,一顆心惴惴,仍繼續堅守城池。
雪地之中,白馬過處,一道血路跟著被掃開。殷琴像一頭猛獸,兩眼發著紅光,直向丁化衝過來。丁化揚刀,跟著迎上去。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身旁的士兵個個掩殺著,幫助丁化趕殺殷琴。
殷琴衝進人堆,又是七八個人在瞬間倒下,丁化義憤填膺,道:“郡主,你在這樣下去,可別怪末將不客氣了!”然而殷琴根本毫無一絲表情,彎弓搭箭,又是一箭照丁化的眼睛射來。這一箭快如流星,兩人相距既近,丁化來不及抽刀擋駕,順勢一仰身,箭尖掠鬢而過,一道血痕帶血印出。跟著追風馬長嘶一聲,雙蹄齊跪,原來另有兩箭已經射穿了馬腿,眾兵士喝道:“保護丁總兵!”數十人衝上去,頓時救起了重摔在地的丁化,其餘去阻殷琴的士兵,隻被她抬弓淩空劃了個半弧就殺得落花流水。丁化氣沮,趕起大刀,一招\\\"流星趕月”,刀柄回勾,刀鋒上挑,烈風忽起,殷琴攬弓橫架,火花迸濺,兩相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