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7年3月23日——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窗外的鞭炮聲一下下的往人的耳朵裏鑽著,吵的人心裏火氣直冒。
還躺在床上的陸兮煩躁的用枕頭捂住自己的頭,嘴裏嘟噥了一句“大早上的放炮有病啊,讓不讓人睡覺了!”可這剛嘟噥完外麵的鞭炮聲就停了。
本來以為這下終於能好好睡一覺的陸兮扔開了枕頭,蓋好被子準備和周公再下三盤棋。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際,還差一點點就再會周公時,外麵突然傳來歡呼鼓掌叫好之類的雜亂聲音,然後接下來就響起了表演的笙簫歌舞聲。
這下子陸兮是真的怒了,睡意是一點也沒了,於是裹著一件外套穿上拖鞋就踏踏踏的跑下樓去準備好好說說鄰居。
氣勢洶洶的陸兮剛下樓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但如果你問他怎麼不對勁兒吧他也不知道,總之就是覺得這裏好像多了個什麼但又一下子說不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聲傳入陸兮的耳朵“今日小店正式落足於貴寶地,初來乍到,請街坊鄰裏多多關照。”
陸兮跟著說話的聲音慢慢靠近人群,還在想多了個什麼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多了家店,多了家有三層樓那麼高外表古裏古怪的店,就跟電視裏看到的怡紅院一樣。
他記得這裏以前是一對外地夫婦開的麻辣燙店,而這家店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你要說他記錯了的話,他會告訴你自己絕對沒有記錯,他記得清清的一點也沒忘。
因為他昨天晚上回家時還在這裏吃了一碗麻辣燙來著,這就一晚上而已,麻辣燙店不見了,外地夫婦人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外鄉人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搞什麼的店,還開的這麼大。
台上站著的那個女人打扮的很是複古,淺棕色的長發燙了一個大卷披散到腰間,火紅的旗袍勾勒出優美的曲線,黑眉紅唇小高跟,手上還拿了一把折扇,陸兮覺得她現在就差一個舊上海的老式話筒和一支名叫夜上海的歌了。
那個女人掃了一眼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在打量她的陸兮,嘴角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她笑的眉眼彎彎朗聲朝台下說道:“小店是茶樓也是酒樓,是棋樓也是風塵樓,有茶有酒有點心,有米有湯有故事,可讓你悲可讓你喜,可看柴米油鹽醬醋茶也可品紅塵情愛恩痛仇。”
說著台上的女人就“嘩——”的拉下蒙在店正中那塊匾上的大紅色綢緞,那綢緞在空中飛舞著飄落下來,底下露出來的匾上什麼字也沒有,隻是空空蕩蕩的一塊匾,女人拍拍手,旁邊出來兩個壯漢就把匾掛上去了。
圍觀的人群終於有人受不了了,便朝台上喊道:“女老板,你這店也不剪彩也沒店名的怎麼開嘛?”
女人笑了,看著底下提問的那個路人說:“剪彩有那麼重要嗎?不過是個儀式罷了。我今天高興就剪,不高興了就不剪,反正不管剪不剪店都是照樣的開,人也是照樣的活,又不會產生什麼妨礙。”
說完旁邊又有人起哄,“那店名呢?怎麼沒有店名?沒有店名怎麼打廣告?”女人還是笑,“有沒有店名又有什麼關係,店名自在人心,你看得見就有看不見就沒有。至於廣告嘛,現在不都打出去了?這麼個小城市,消息傳播快的厲害。今天我說的這幾句話就是廣告,站在這裏和我說話的你們也是廣告。”
“女老板,我看是你今天不高興起吧,哈哈。”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台下的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那女人也跟著笑了。
看著匾掛好了,人也差不多了,台上的女人讓同樣是複古打扮的店員敞開了店門,看著底下眾人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本小店無名無姓,隻隨我高興。裏麵可以吃飯喝酒吃茶聊天,還可以看表演聽故事,不管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隻要是個買賣我們就不會拒絕。今日小店正式開業,凡進店者均送一壇子桂花釀,所有消費都打五折!”
說完女人就對著店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圍觀的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就陸陸續續進去了,隻剩陸兮不動。
那女人看著還站在原地的陸兮笑了,“陸兮,陸兮,陸有九州。水兮,水兮,能成江海。洪荒洪荒,是洪是荒,生於陸兮,毀於水兮!”
陸兮看著那女子笑著吟完這首詩後長歎了一聲,轉身哈哈大笑著向店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