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竟然提出要和自己談生意,何全安這還是頭一回遇上。
但何全安搖搖頭,“戰場之上,唯有一決生死,哪來生意可談?”
魁梧漢子反而笑著問道:“難道何將軍就忍心看著自己兄弟倒在這裏?”
何全安正氣淩然地回道:“既然當了兵,尤其是入了我虎翼軍,就要做好隨時戰死的準備。”
魁梧漢子冷笑一聲,對著剛才被踩出血的士兵歎了一口氣,“你說,我要先割下你的耳朵,還是先剮出你的眼睛?”
那士兵也是硬氣,一臉的視死如歸,既不說話,也不呻吟,隻是怒目而視魁梧漢子。
刀光一閃,鮮血猛然噴出,染紅了士兵的半邊臉,他的右耳已經不見了,但他並沒有哼出一聲,他隻是握緊了拳頭。
魁梧漢子提著刀,刀上血滴未淨。
誰也沒想到魁梧漢子竟然會說動手就動手,尤其何全安,更是目瞪口呆,原本他還自認為穩操勝券的。
隻是士兵如此硬朗,倒是令魁梧漢子很是驚訝,若是在平時,他還會大大地喝彩一下,隻是在這關鍵時刻,可絕不能手下留情,他要讓這士兵盡快屈服於自己的淫威,於是他又舉起了刀。
何全安突然叫道:“停!”
如果那士兵大喊大叫,他或許還真就不管不顧了,可現在自己的兵受辱不屈,他可就不能不施以援手了。
“何將軍,有事?”魁梧漢子嘴角一咧,魚兒最終還是上鉤了。
何全安有些喪氣地說道:“咱們來談談生意的事吧。”
魁梧漢子笑道:“何將軍不愧大仁大義,在下佩服。”
“慢著!”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卻原來是楊驍。
魁梧漢子想和虎翼軍談生意,又怎麼能把楊驍給忽略了?
“你是?”魁梧漢子的語氣有些不善。
“丁卯營楊驍!”楊驍說完,突然提刀架子在其中一個孩子的脖子上。
那孩子本就驚嚇過度,現在脖子上又多了把明晃晃的大刀,頓時嚇得屁滾尿流,大聲嚎哭起來。
藍衣婦女想去推掉楊驍的刀,卻猛然發現自己脖子一涼,原本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原本架在孩子脖子上的大刀轉而移到她的脖子上來了。
魁梧匪徒失聲喊道:“住手!”
楊驍冷冷地說道:“做生意,講究的是公平公正,既然你割了我兄弟一隻耳朵,你說說,該用他們身上的什麼東西來交換?”
楊驍邊說邊上下打量著藍衣婦女,臉上露出一副嗜血的神情,看得婦女是毛骨悚然,渾身一顫。
魁梧匪徒怒道:“枉你一個七尺男兒,怎麼好意思對付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
楊驍反問道:“難道你是一個七尺男兒?”
“我起碼不會對婦孺老幼下手!”
楊驍笑道:“那就對了,大家都遵守一些規矩,請善待我的兄弟。”說罷指了指地上的三個被捆綁的士兵。
魁梧匪徒突然冷笑道:“到底這裏誰才是主事的,我到底要和誰談判?”
很沒有技術含量的挑撥離間,但偏偏何全安以一副輕鬆的口吻接道:“什麼買賣,你倒說說看?”
魁梧漢子笑道:“我周春林手上至少有十來條人命,今日遇上虎翼軍我算是認栽了,我是沒準備能活著離開這裏,隻是這娘仨確實是無辜的,還請何統領饒過他們。”他故意把“何統領”三字咬得尤其重。
何全安一臉虐笑:“我放過他們,然後你乖乖束手就擒?”
周春林冷笑道:“難道鼎鼎大名的何統領就是這麼個小人?隻會拿婦孺做文章?”
何全安一點也不生氣,“身為軍人,唯有成敗二字而已,至於過程如何,倒沒那麼重要了。”
周春林拿刀的手捏得緊緊的,青筋爆出,顯然是在壓抑自己內心的憤怒。但他其實更恨的是楊驍,若不是楊驍突然橫插一腿,也不會弄得現在盡落下風,沒有一點主動權。
何全安又繼續說道:“不過我倒是對你剛才提的買賣挺有興趣的,不妨說說看,畢竟敢跟我們做生意的人可不多。”
雖然被何全安反反複複,可周春林心裏卻是喜悅多於憤怒,“我今日是沒準備走出這裏了,我這幾個共生死的兄弟跟我一樣也不會離開這裏,但我想和你們比試一場。贏了,你們放他們仨走,畢竟婦女小孩的,砍了他們腦袋也沒用,但我和我的兄弟還是會留下,不過要想拿我們的腦袋領賞,還得問過我們手中的家夥;輸了,我也就沒資格談什麼條件,隻能對不住他們仨了,一切任由何統領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