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清的下跪磕頭,高夫子神色不變。
可接著門外又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一個老人,卻是林清的父親,在林父後麵卻是都尉黃燦以及鄭玄,兩人皆朝徐嘯虎眨眨眼,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眼瞧林父雙膝一屈也要跪下,高夫子急忙想上前扶住,林清身為弟子,跪師父是天經地義的,而林父這一跪,他可承受不起。
雖然林父名氣不響,與高夫子一比何止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可林家世代製筆,在當地或者業內可是赫赫有名,林父的一句話,或許就可以改變當今的製筆潮流。
徐嘯虎生怕此中有詐,並沒有讓高夫子與林父接觸,而是橫槍一點,攔住了林父下跪的趨勢。
林父弓背拱手,泣聲道:“夫子,犬子源兒一時糊塗,做出如此混賬之事,我也不求夫子能放過這畜生,但我願意捐出一半家產,換得他一條性命,而且我保證,日後一定會好好管教。”
林父的淒慘模樣立即引起了高夫子的同情,他急忙安慰道:“林老莫要如此,事情還沒查清楚,說不定這裏麵還有誤會也說不定。”
高夫子說完轉頭望了望楊驍,卻見楊驍一臉嚴肅,並沒有跟著出言安慰,再看看黃燦和鄭玄,也是一樣的臉色。
楊驍使了個眼色,會意的黃燦拱手道:“稟告夫子,今天林家請來的八個臨時雜役,除了逃跑一人,另外追捕過程中打死一人外,剩餘六人已經全被擒住。六人之中,有四人不會武功,應該是無辜的,剩餘兩人已然招供了。”
說到這裏,黃燦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楊驍,待得到肯定的眼神後,又繼續說道:“他們之所以能混入林家,全是林源在當中穿針引線。”
林父連聲道:“老朽教子無方,教子無方……”
林清已經“砰砰砰”地磕起頭來了,他全身還有些顫抖,顯示其內心之不平靜。
雖說林家現在是林清在當家作主,可他也不能麵麵俱到,就比如今天家裏來了高夫子這個平時請都請不來的貴客,林清自然就無法分身去處理好每一件事情,他主要職責乃是陪著高夫子,於是便出現了漏洞,讓林源鑽了空子。
高夫子其實對林源這人還是挺有好感的,身為富家子,也和林清一樣,除了身材微胖外,並沒有那些紈絝子弟的作風,而且為人和善,總是一臉笑意,說話也挺得體的,但這麼個人,怎麼會對自己不利呢?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高夫子想不通,想不通他便不去想,轉而對楊驍問道:“確定不會有問題吧?”
高夫子的疑問並非沒有道理,事出突然,而且不僅高夫子,就連楊驍都有點疑問,因為這案子進展得太順利了,就感覺撞上了****運一般。
徐嘯虎的突然出現救下高夫子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在抓捕過程中似乎也順利得很,而且還沒怎麼審訊,那些刺客便一股腦地把事情給全部招了。
黃燦回道:“那些刺客都招供了,應該不會有假,而且正是林源把這些人領進林家,又是他帶著這些人來送夜宵,現在發生了事情,他又不見人影了。一切的疑點,全都指向了他。”
高夫子喃喃道:“這也不合常理啊,我和他第一次見麵,無冤無仇的,他又怎麼會勾結外人來行刺於我?”
黃燦回道:“這四個刺客其實就是山賊餘孽,當時這些人逃過一劫,但他們並不死心,所以便一路尾隨,想伺機下手。”
高夫子還是有點不解,“那他們的對象也應該是你們才對啊?”
楊驍道:“林源與這些人勾結,或許他的目標不是夫子你,而是那兩箱……”
高夫子馬上明白了楊驍話中的意思。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這句話真乃至理名言也。
林源為財,山賊為義,於是雙方一拍即合,便有了今晚之事。
話說,林源也算是個有見識的人了,就憑四個山賊就想搶劫百餘人的隊伍,雖然是在他的地盤上,可這似乎也太輕率了吧?
不過話再說回來,林源的所作所為,似乎連殺人放火的山賊也不如,畢竟林源是為了一己之私,而山賊卻是為了兄弟道義。但不論身份,兩者的操守簡直是天差地別。
因為丁卯營的動作太迅速,刺客的幾個同夥都被抓住了,那麼,不會武功的林源哪裏去了?
從幾個刺客嘴裏都沒掏出林源的丁點信息來,這家夥,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連一旁審問的黃燦都直搖頭,心裏直罵這些刺客豬腦袋一般笨,恐怕被林源賣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