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又是個好日子。 天公也作美,可以說這幾天的天氣都很好,風和日麗,就差鳥語花香了。 “小虎,我們出去逛逛街吧!” 鄭玄建議道,他已經一臉的興奮,躍躍欲試,仿佛如一匹脫韁的野馬。 徐嘯虎看著有些空蕩蕩的院子,一大早,夫子就被宋夫子接走了,當然身旁的護衛已經換成了鐵拐胡。 昨天徐嘯虎把改頭換麵的鐵拐胡帶到了驛館來,後者的模樣還算過得去,怎麼說當年鐵拐胡也是個江湖風流人物,梳洗一下多少還能有些當年的玉樹臨風,隻是當了這麼多年的乞兒,估計有些習慣是很難改過來了,不過有幾十年授徒經驗的高夫子在,估計過段時間就可以見到煥然一新的鐵拐胡了。 隻是,看到鐵拐胡的瘸腿,雖然有見識過前者厲害的黃燦等人把他的武功說的是天花亂墜,但楊驍還是有些懷疑和擔心。 但在楊驍親自下場與鐵拐胡過了幾招之後,他的疑慮就被打消了。 高手過招,不用太多,隻是簡單幾招,就自然就知道對方有沒有料? 有了鐵拐胡在高夫子身旁,徐嘯虎便也就清閑了下來。 楊驍身為西蜀大將,估計新皇登基有什麼任務,也被人請走了。 剩下群龍無首的丁卯營眾人也就自由了,於是大家便紛紛選擇了外出。 畢竟再過一兩天可能就要回西蜀了,若不好好遊玩一番,就白瞎了來永安城一趟了。 於是徐嘯虎和鄭玄兩人很快便換上便服,走出了驛館。
因為新皇即將登基的緣故,官府和百姓都十分慎重對待,隻是前幾晚發生的刺殺事件還未過去,所以城內並沒有披紅掛綠,但也特意裝扮了一番,顯得十分隆重。 徐嘯虎看著一臉興奮的鄭玄,問道:“回西蜀之後,有什麼打算?” 鄭玄搖搖頭,說道:“沒有什麼打算,就是打算繼續跟著統領,不敢說能揚名立萬,但總得有一番建功立業了才能回去。” 徐嘯虎問道:“西蜀本就沒有什麼戰事,州內的盜匪也被我們殲滅了七七八八,建功立業,談何容易?” 鄭玄回道:“反正我啊,是不想回去。” “你是怕麵對你爹和你弟弟吧!” 鄭玄眼睛直視徐嘯虎,良久才冒出一句:“你還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 “就你那點心思,誰都看得出來!” 既然被人看穿了,鄭玄也就征詢一下徐嘯虎的意見,“說真的啊,你覺得我像不像一個能持家守業之人?” 徐嘯虎很肯定且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那就對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鄭玄點點頭,一臉感觸說道,“而且我對那些生意啊金錢的根本就沒什麼興趣,相反我那個弟弟啊,他可跟這方麵十分有天賦,所以我不想跟他爭,由他繼承家業,才不會白白浪費我爹幾十年的辛苦積累。而且入了軍營之後,我才感覺自己之前的十幾年都白活了,雖然軍營生活很苦,處處都要講規矩,還有一大堆的約束,但我卻很喜歡,即使要我一輩子呆在軍營裏,我也願意。” 鄭玄的話,全都是出自肺腑之言。此時的他,一臉的堅毅,全身曬成古銅色,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卻哪裏有當年的花花公子模樣? 徐嘯虎緩緩說道:“當年讀書之時,於爺爺經常會說‘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而且每當說起這個,他就會十分感慨,動情,甚至悄悄落淚……當時年少,就沒什麼感覺,現在想想,於爺爺應該是春秋戰國的遺老,因為躲避戰亂才隱居小黃村。或許他還是官宦世家出身,至少也是來自書香門第,因為我聽說大唐兼並其他小國之時,許多豪門大族並不認可唐太祖的平民出身,所以寧願逃跑也不要接受他的招降,即使唐太祖許以高官厚祿也沒用。” 鄭玄傻眼了,怎麼徐嘯虎說了這麼多不著邊際甚至他都有點聽不懂的話啊? “小虎,你想說什麼?” 徐嘯虎繼續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就是因為有那麼多野心勃勃的人,所以世間才會有這麼多的戰爭和苦難。” 鄭玄望了下四周,見路人並沒有注意自己和徐嘯虎,才稍微放心下來,低聲說道:“小虎,禁言!小心被人聽到了。” “太祖皇帝為百姓出頭,打垮豪門貴族,提拔寒門子弟,乃是古往今來難得的好皇帝,自然不能屬於此列,我說的是那些隻顧自己私欲不顧百姓死活之人。“ 鄭玄問道:“小虎,你的意思是說我太有野心,這是在說我不好嗎?” “野心勃勃?你還不夠資格。”徐嘯虎搖搖頭,繼續說道,“再說誰會沒有野心?充其量你隻是有點小野心,畢竟你最多就是想揚名立萬,並沒有想過要坐擁天下,翻雲覆雨,為所欲為。” “照你這意思,那我不就沒有機會揚名立萬呢?” “錯了,世間野心勃勃之人多的是,隻是有些人尚未顯露出真麵目而已,而且就是有這種人存在,世間才會永無寧日。” “你說的這麼玄乎,我會不會也是隱藏得比較深的那種人?” “就你?”徐嘯虎笑了,說道,“不是我小瞧你,隻是你一個連家產都不想繼承的人,我真的想不出你能有多大的野心,不過你若是故意這麼做的,那你就隱藏得相當深了。” 鄭玄摸了摸腦袋,失望說道:“我一沒野心,二來沒什麼實力,看來沒有希望在軍中出人頭地了,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我還不如趁早回家做個生意人?” “錯了。” 鄭玄今天對這兩個字有些敏感了。 徐嘯虎絲毫不怕打擊鄭玄的信心,繼續說道:“世間從來都不乏有那些野心勃勃之人,所以我們的機遇,也就在這裏了。” 鄭玄歎了一口氣,說道:“西蜀小小之地,哪裏還有什麼野心勃勃之人?” “你又錯了。” “難道還真有?你快說說。”鄭玄十分興奮,畢竟這關係到他今後能否在軍中生存下去。 “你忘了這次護送高夫子來永安,我們路上遇到多少次刺殺了?” “你是說,你是說……你說的是真的?”鄭玄急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猜的。” “唉!”鄭玄似乎一下子泄氣了。 “但應該八九不離十。” “什麼意思?” “因為我曾親耳聽高夫子說過,他之所以要留在永安,就是要威懾西蜀的某些人,讓他們不敢亂來。” “什麼?!”鄭玄大驚,問道,“西蜀還有這種人存在,是誰?” 徐嘯虎微微搖搖頭道:“不知道,隻是我也偶爾聽高夫子與宋夫子的聊天才知道的。” ……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從正麵走來一夥人,因為兩夥人都在低頭說話,所以都沒看路。 啪! 鄭玄被其中一人撞得連連後退,幾乎摔倒。 對麵那人也不回頭,隻是扔下來一句話,“走路沒長眼啊,弄髒了本大爺的衣服你賠的起嗎?” 徐嘯虎回頭看了一下對方,龐大的身軀猶如一座小山,走路時仿佛地麵都會在微微顫動,也就怪不得體質不弱的鄭玄依然會被他撞得連連後退了,因為鄭玄跟人家一比,就好像老鼠遇上貓,雙方就不是在同一級別的。 這都能遇上此人,徐嘯虎隻能感慨一聲,這永安城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