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馬蹄聲震天。 楊驍一騎當先衝出城門,緊隨其後的是由虎翼軍和滇州義軍混合組成的五百騎兵。 這支騎兵所乘的馬匹全是由附近大戶貢獻的,雖然組建時間不長,但看著騎隊衝鋒起來的氣勢,著實不差。 杜大鵬看著楊驍如箭頭一般衝在隊伍的最前頭,有些擔憂說道:“楊將軍這……沒問題吧?” “放心吧,他心中有數的。”黃燦一臉輕鬆答道。 “那就好。”嘴上這麼說,杜大鵬的語氣裏,還是帶著幾分緊張。 一瞧對方城門大開,衝出一隊騎兵來,訓練有素的南越步兵也不慌張,前排的隊伍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在領隊將領的一聲令下,他們把手中的盾牌舉在身前,自動連成了一排。 楊驍沒管這些,他握緊手中鐵槍,驅使馬兒的速度加快再加快,橫衝直撞過去。 步兵的盾牌主要是用來遮擋城頭上射下來的冷箭,材質較輕,根本禁不起馬匹的衝撞。 隻是一個照麵,盾牌陣如同虛設一般,一下子被撞了個七零八落。 盾牌陣之後,就是毫無遮掩的攻城部隊,因為多數士卒還推著衝撞車扛著雲梯的緣故,所以顯得十分笨拙,在輕快靈活的騎兵麵前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騎兵和步兵之間的差距,此時顯露無疑。 楊驍所率的騎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在步兵陣中勢不可擋。 其實孔玉麟一見到滇州城門大開,就知道情況不妙了,但等他命令部屬追上去之時,楊驍部隊已經把攻城部隊鑿穿了一遍,然後調轉馬頭又是一陣砍殺。 可憐那些步兵,還沒觸到滇州城的城牆,便已經被打得元氣大傷。 孔玉麟的援兵追上來的時候,卻見楊驍已經率著大部隊進城了,但後麵有一兩人落後了,所以大門遲遲未能關上。 “跟上去。”領軍將領蘇秀大喜,率先衝鋒,衝在了隊伍的最前頭。 似乎看見破城第一功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一般,蘇秀心中大喜,他也是孔玉麟帳下一員猛將,可惜在與盧度的競爭中一直處於下風,現在後者死了,蘇秀的位置一下子拔高許多,若是再能拿下滇州城,那前程……蘇秀心裏已經樂開花了。 “殺!” 越想越興奮的蘇秀大喝一聲,高高舉起手中大刀,氣勢洶洶衝殺上去。 孔玉麟也率大部隊趕過來了,看著蘇秀率隊朝著城門口而去,他並沒有其他人那種興奮勁,憑著多年征戰生涯的經驗,總感覺這其中似乎有什麼異樣,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還在遲疑間,卻見蘇秀所率的馬隊開始出現連人帶馬翻滾在地的情形,並且是接二連三地發生。 怎麼回事?孔玉麟旁邊看著的人已經禁不住倒吸冷氣。 卻原來是地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無數的絆馬索。 “鎮定。”蘇秀不愧是老將,運氣也好躲過了絆馬索,他急忙製止衝鋒部隊停下來。 隻是馬兒在衝刺之中,哪是能說停就停的?一時間又有十來匹戰馬跌倒,馬上的將士摔得鼻青臉腫都是輕的,個別者甚至手折腿斷的。 緊隨馬隊之後的步卒急忙上前支援,還沒等他們靠近受傷的騎兵,突然“嗖嗖嗖”的破空聲響起。 卻是城頭上萬箭齊發,一下子就又有七八十個步卒中箭而亡。 “盾牌!”蘇秀一邊大聲喊叫,一遍用刀撥開射過來的密密麻麻的箭矢。 這邊還在慌亂之中,那邊城門已經從容不迫地緩緩關上。 —— 丟下了四百多具屍首,蘇秀身上插著兩根羽箭滿身血汙地來到孔玉麟身前。 “末將作戰不力,請大將軍責罰。”蘇秀單膝跪倒請罪。 “你先下去療傷吧!”孔玉麟毫無表情地說道,隻是看著個個帶傷的將士們,他的眼神變得更加陰鷙起來。 蘇秀微微抬頭看了一下孔玉麟,卻見後者的臉一如既往的陰沉,看不出此時的心理,他也沒敢多說話,也不用人扶,直接退了下去。 孔玉麟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望著遠處巍巍的滇州城,似乎有點不可摧毀的感覺。 他有想到過第一次攻城會不怎麼順利,但沒料到還沒靠近滇州城就已經折損了數百名將士。 羅世信走上來,高聲說道:“大將軍,敵軍勢猛,此時不宜再繼續攻城,需等拋石車等攻城器械來了才行。” 他這番話,其實就是對胡魁說的,因為孔玉麟早已經有心停止攻城了,他現在隻是把後者的心裏話給說出來而已。 孔玉麟轉頭看向胡魁,說道:“殿下,如此強攻下去,就算拿下滇州城,我軍也會死傷嚴重,不如暫緩一下,如何?” “一切都依老將軍。”胡魁心裏縱有萬般不爽,麵上也隻能點頭同意。 眼前形勢如此,加上餃子穀一役之後,胡魁深知戰事非同兒戲,他也不敢再執意妄為了。 “那就這麼安排了。” 孔玉麟朝羅世信點點頭,接著後者很熟練地開始指揮部隊有條不紊地往後撤。 “就這麼走了?”城頭上的杜大鵬大驚,南越兵雖然折損了一陣,但實力上還是占優的,怎麼就撤退呢? 雷聲大雨點小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情況,因為有些太匪夷所思,杜大鵬都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詐? “不撤難道還真留下來看戲嗎?”楊驍笑道。 “但這仗打得似乎有些太簡單了啊!”杜大鵬還是不懂。 “打仗本就是如此,討不到好,又想不出破解之法,自然就撤退了。”楊驍解釋道。 “我還以為孔玉麟會有什麼高招?”杜大鵬撇撇嘴巴。 “我也沒想到,但我覺得,孔玉麟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楊驍謹慎說道。 杜大鵬點點頭,然後對左右人吩咐道:“所以我們還是要提高警惕,傳令下去,加強巡邏,不得有任何偷懶,違令者斬。” —— 算上前麵兩次的折損,今天已是孔玉麟吃到的第三次敗戰了,若說前麵兩次還隻算是小折損,那麼這次可真是吃了大大的虧了。 孔玉麟的性子,當然不會這麼就算的,可滇州這塊硬骨頭,他暫時真還啃不動。 按理說,失敗之後的孔玉麟,應該會收斂一些,耐心等待攻城器械到來的,但他偏偏不如此。 午飯過後,兩支各三千人的隊伍從大營中出發,分左右兩個方向,又撲向了滇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