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騎兵快速出了城門,入眼處便是一片荒涼的景色,人煙稀少,草木稀鬆,這裏最多也最有特色的便是風和沙了——一年四季風沙不止,年年如此從未改變。
武威國回頭望了一下拒胡城,發現它孤零零地存在於天地之間,仿佛一個孤獨的勇士,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守衛著自家門口,不讓豺狼有一點破門而入的機會。
“隊長。”身後的一個騎卒叫道,“有消息說有北胡的軍隊在西南六十裏外的村鎮中出現。”
“走,我們去看看。如果真是北胡兵馬來了,咱們便讓他有來無回。”武威國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霸氣。
武威國來拒胡城已經有三年了,三年的時間裏,他沒有依賴家中背景,而是一點一滴積攢著軍功,硬是從一個普通的士卒成長為斥候營之中的隊長——因為隨時隨刻都要與北胡探子廝殺,斥候營一直是邊軍精銳中的精銳,雖然職等並沒有什麼特殊,但斥候營的一個隊長的分量可以等於普通軍隊的校尉了。
一隊百餘人的隊伍迅速開進,如同一陣風,卷起陣陣塵土,仿佛刮起了一條黃色的土龍,呼嘯著朝西南方向而去。
如此策馬狂奔了約莫半個時辰多,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個村莊的輪廓。
武威國示意騎隊停了下來,憑著多年的沙場經驗,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大聲叫道:“林榮。”
一個麵相與其年齡明顯不符的騎卒走了上來,他便是林榮,有著一隻比狗鼻子還靈的鼻子,空氣中稍微有點異常的味道,他都能嗅出來。
“你帶一小隊人去查看下。”武威國命令道。
“是。”林榮說完,領著十餘騎悄悄地摸向了村莊。
這是一個有著不錯防禦措施的村莊,四周是高大堅固的圍牆,圍牆上每隔五丈左右還有崗哨,平時都有民兵巡邏,隻有南麵有大門可以出入,若是有敵人來襲,將大門一關,儼然便是一個小城池。
在離村莊約莫還有三十丈遠,林榮發現村莊堅固的大門已經被砸的稀巴爛,空氣中隱隱還有血腥味。
周圍一片寂靜,唯有“呼呼”的風聲,但大白天的這麼大一個村莊,越是安靜,便說明裏麵越有情況。
“小心。”林榮心中大感不妙,急忙通知其他人最好應戰準備。
“啊……”村莊中發出一聲慘叫。
林榮立即派一個人回去通知武威國,然後大聲道:“其他人,隨我進村。”
如此情況,恐怕村莊已經遭受洗劫了,所以林榮想第一時間衝進去,能救一個是一個。
雖然隻有十餘騎,但衝鋒起來的氣勢卻是一點不弱,跟幾十騎沒什麼差別。
衝進村莊,才發現裏麵已經如同煉獄,到處是死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幾乎無一活口。
幾個滿臉油膩絡腮胡的胡兵正提著搜刮得來的財物嘻嘻哈哈地走過來,林榮沒有客氣,率先一陣衝鋒,幾個胡兵幾乎沒有什麼反抗便人頭落地。
林榮的眼睛已經紅了,想不到此次胡兵真的越過拒胡城,突襲進大唐的疆域了,而且瞧眼前的情形,估計北胡兵已經將村莊洗劫一空走人了,這些人估計是留下來掃尾的。
不遠處的房子,似乎還有女子的慘叫聲響起,緊接著一個滿頭散發衣裳不整的女子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猙笑的胡兵。
不用林榮吩咐,手下士卒飛快上前,兩個胡兵急忙轉身逃跑,但兩條腿的人又怎能跑得過四條腿的馬兒,沒逃出幾步,腦後寒光起,兩顆人頭飛天而起,兩個無頭的北胡兵又奔出好幾步才撲倒。
女子見到了救星,但由於驚嚇過度,沒說什麼便暈了過去。
林榮大聲道:“四周搜尋看看還有沒有存活的村民,見到敵人者,殺無赦。”
“是。”他的部屬也早已是熱血沸騰了,說完便兩人一個小隊,開始四下搜索起殘餘的胡兵來。
不一會兒,村莊中便響起“叮叮當當”的兵器碰擊之聲,零零散散的北胡兵一個個被斬於刀下。
其中一個胡兵躲在靠近村口大門的房子中,趁著林榮等人沒注意,悄悄地想逃出去。
不料剛走到門口,一陣馬兒嘶鳴之聲響起,一頭匹高頭大馬迎麵而來,胡兵沒有任何的掙紮,當下被撞飛出去兩丈遠,胸口深深塌陷進去,口吐血沫,已然是活不成了。
騎馬者正是武威國,他掃了一眼,當即高聲道:“留幾個活口。”
身後的百騎也衝入村莊,開始四處搜索北胡兵。
武威國和林榮將昏迷的女子救醒,後者雙目無神,呼吸微弱,手臂上滿是淤痕和血跡,顯然遭受了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
很快,斥候營的將士押著兩個北胡兵過來。
武威國問道:“村子裏情況怎樣?”
其中一個伍長上前一步,說道:“伍隊長,除了這個大嫂之外,其他村民無論老弱,沒有一個活口。”他說到後麵,聲音都有些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