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會一直刻在記憶裏的,即使忘記了他的聲音,忘記了他的笑容,忘記了他的臉,但是每當想起他時的那種感受,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元興三年(公元404年)二月,北府軍中舊將以劉裕為首的十餘人發動政變,意圖推翻當時已經改朝換代做了皇帝的桓玄,迎司馬氏歸位。經過一番激戰,桓玄被逼逃往西川,為益州都護馮遷所殺。
次年三月,劉裕迎安帝複位。為獎勵劉裕再造晉室之功,安帝進劉裕為侍中、車騎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掌握朝政。然而,桓玄的餘黨依舊盤踞在荊州重鎮,時時威脅著朝廷,劉裕遂派劉毅征討,戰事一打便是兩年多……
“將軍劉毅,為國征戰,勞苦功高,故今賜使持節,以彰其功。望君能勉力為之,早日擊破殘敵,回京麵聖,朕與百官皆候將軍凱旋之捷報,欽此。”朝廷派來的禦史謝混正在宣讀詔書,而劉毅等諸將則在一旁稽首聽詔。
等到詔書宣讀完畢,劉毅起身笑著說道:“謝大人遠道而來,風塵仆仆,想必也是累了吧,快裏邊歇息。”謝混也笑著說道:“將軍費心啦,為皇上辦事,怎敢言辛苦呢?”說著和劉毅便向內室走去,其餘諸將和隨從人員也各自散去。
“希樂,朝中對於你清掃桓黨餘部的表現很是不滿意啊。”謝混和劉毅一邊在走廊間踱步一邊說道。劉毅笑了笑:“說什麼朝中對我表現不滿,我看這朝中的意思就是劉裕他一人的意思吧。”
謝混哈哈大笑:“你呀你,說話還是喜歡那麼直接,不過說真的,劉裕的弟弟劉道規可是在你軍中,要是劉裕他有意扶植他弟弟,你可……”“怎麼可能!一個劉裕淩駕我之上我已然是心中暗恨了,怎麼可能讓一個黃口小兒劉道規再奪我的權呢!”劉毅咬牙切齒地說道。
謝混說道:“當然,朝中還是有一件能讓我們安心的事情。”劉毅看著謝混臉帶笑容,也笑著說道:“哦?什麼好事,不妨說來聽聽。”謝混湊近劉毅說道:“王謐死了,劉裕這下可沒拿得出手的人來獨攬政務了。”
“所以大兄你便可以頂上去了,是吧?”劉毅笑著問道。
謝混也跟著笑了起來,隨即他握住劉毅的手說道:“希樂,我知道你會力挺我的,所以這次這件事就拜托於你了。如果我能掌控朝中局勢,那劉裕必然就難以再一手遮天了。”
劉毅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此間的零星抵抗我會盡快肅清,隨即大軍回朝給你助力,一定要為你爭來這朝政大權。”
送走了朝廷的欽差,劉毅調集大軍在整個荊州地區進行了拉網式清繳,平日裏零散在荊州各地的殘軍被劉毅一個個剿滅。大局搞定後,劉毅便帶著各部人馬班師回朝了。
“看來,太尉你派人去給劉毅敲邊鼓還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嘛,之前他還說解決桓家餘黨尚需一年半載,沒想到欽差一去三個月就搞定了。”劉穆之給劉裕倒了一杯茶,笑著說道。
劉裕接過茶,托在手中,慢悠悠地說道:“朝廷可是養不了閑人的。打個桓玄餘部還要如此磨蹭,耗費錢糧如此之多,我沒下令治劉毅的罪已經夠給他麵子了!”
“可是,在劉毅眼中,你對他的好他渾然不知,而他總以為你欠了他不少。比如,倒玄之後,你為帥他卻隻是將。”劉穆之補充說道。
劉裕放下茶杯,說道:“我欠了他什麼?京口建義十餘人,大家按照功勞各自拿自己該得的,怎麼他們都沒有怨言,就他劉毅有怨言啊!”
劉穆之吸了口氣,說道:“臣下有一事不明,太尉你明知劉毅和謝混的關係,你還特意指派謝混去見劉毅?”
劉裕笑了笑,說道:“穆之啊,如果我派去的不是謝混,劉毅能這麼快回京麼?有些事情不懂就自己去想,凡是都說透了就沒意思了,你說呢?”劉裕目光凝重地望了望劉穆之,劉穆之點了點頭。
劉毅大軍回師的路上,劉道規策馬走在隊伍中,目光則一直注視著身邊的一名姑娘。那女的麵帶憂鬱,冷若冰霜,卻絲毫沒有減損一絲美感,在回軍的途中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那名女子突然發問了,但眼睛卻並沒有投向劉道規,而是凝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