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握住劉毅的手,說道:“人人都可以,唯獨謝混不可以。一旦讓他掌權,咱們這些北府舊將可就永無翻身之日了啊。想想當初謝家是怎麼看待我們這幫北府兵的吧,你覺得扶謝混上台,弟兄們能答應麼?”
劉毅再次說道:“我可以像太尉承諾,謝混絕對不會欺壓我等北府人士。”劉裕反問道:“你拿什麼保證呢?而且,你可以替他保證,莫非你們?”
見劉毅低頭不語,劉裕又指了指一旁桌案上的奏折說道:“這些東西可都是在你征戰荊州時,百官彈劾你的,我都幫你壓了下來。其中有幾封就直揭你結黨隱私,與謝混勾結,操縱朝政啊,我想你可得竭力澄清一下啊,你說呢?”
這時劉毅的額頭已經滲出層層汗水,原本之前自己是誌得意滿,準備和劉裕一較高下的,可幾番言語下來劉毅反倒被逼的無話可說。
見劉毅默不作聲,劉裕走近他說的:“兄弟們可不喜歡與那些門閥走得太近啊,希樂,我也是為你好啊。如何取舍,心中該分清啊?”
劉毅抬眼看了下劉裕,抱拳鄭重說道:“我已經想好了,王謐的官職當由太尉你代領,我一介武夫,還是主管軍事為好。至於謝混,既然北府舊將對他頗有怨言,那也就隨他去吧。”
劉裕又問了一遍:“決定了?不後悔?”劉毅果斷地說道:“決定了,不後悔!”
劉裕笑著送走了劉毅,隨後又轉身喊道:“好了,你出來吧。”緊接著,劉裕弟弟劉道規閃身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對劉裕喊了一聲:“兄長。”
劉裕回首說道:“道規啊,你在荊州的表現很不錯啊。可我不明白,為何明明有這麼好的機會讓你取代劉毅,你卻不要呢?你還竭力為他說話,你可知,如果你不勸我,這一次劉毅回京,我便會將其縛虎於籠了啊。”
劉道規說道:“我不是在為劉毅將軍說話,而是在替荊州征戰的將士說句公道話。此次荊州一戰,劉毅將軍的確居功至偉啊,倘若他剛剛回京就被削去兵權,那百姓將怎麼看待朝廷,又將怎麼看待兄長呢?”
劉裕拍了拍劉道規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道規啊,哥哥知道你心善。可是你要明白,一旦卷入了權力漩渦,心善,可不是好事啊。”劉道規點了點頭:“我知道哥哥會教我怎麼做的,但道規不希望哥哥樹敵太多啊。”
“大兄,這次沒能幫上你的忙,我深感抱歉啊。”在劉毅府中,劉毅還在為不能替謝混爭來官職而耿耿於懷。
謝混倒是心態良好,反倒寬慰劉毅道:“希樂,言重了啊,我也沒想到,朝堂之上琅琊王家竟然會去迎合劉裕。哎,真是丟盡我世家大族的臉啊。還好,你軍權算是保住了。”
劉毅恨恨地說:“劉寄奴老奸巨猾,真沒想到我剛剛得勝歸來就想動我兵權。這廝心機深著呢。”謝混歎氣道:“唉,本以為這次招你入京就能掌控朝中大局了,沒想到一切都是劉寄奴算計好的,我們反倒成了他囊中之物了。”
劉毅愁眉深鎖望著窗外,此時胡道安正在忙著修剪花枝,而謝混卻突然冒出一句:“果真是絕世美女啊。”
劉毅回頭笑道:“大兄可是眾人口中的‘清君子’啊,怎麼也會有此俗人之舉?”謝混說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反倒是失了我‘魏晉風度’啊。”
見劉毅苦皺眉頭,謝混又說了一句:“聽聞劉寄奴發妻臧愛親近來死了。”劉毅回過頭望著謝混,說道:“你什麼意思?”
謝混舒了口氣:“哦,沒什麼,隻是順帶說一下,希樂你別多想。好了,我該走了,有些事還需處理,我們以後再敘吧。謝混走後,劉毅卻望著遠處的胡道安陷入了沉思……
數日之後,劉毅一人端坐在空空如也的府內,謝混匆匆走到他身邊問道:“出什麼事了?我聽說你遣散了仆人,還準備搬出府邸,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劉毅歎了口氣,輕聲說道:“這府邸原本就是為她修葺的,如今她都不在了,我又何必再呆下來呢?”謝混問道:“她是?”
劉毅沒有說話,但從劉毅的目光中,謝混已然知道劉毅所謂何人了。於是,謝混又問道:“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