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看到這個鐲子,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有些悲愴地問道:“她……死了?”劉裕點了點頭。劉毅又隨即問道:“是你殺了她?”劉裕轉過頭對著劉毅說道:“不,殺死她的人是你!”
緊接著劉裕快步跑到劉毅麵前,怒視著劉毅說道:“自始至終你都沒有愛過她,隻是把她當作一種複仇的工具,不是麼?你明知道一旦行動失敗她可能會承擔何等嚴重的後果,可你依然慫恿她去做,你這是愛她的表現麼?!”
劉毅突然扯住劉裕的衣襟,大聲嚷道:“都是你,該死的都是你!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要那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不服,憑什麼我永遠要低你一等!我劉希樂絕不可能永遠屈於你劉寄奴之下!”
“混賬東西!”劉裕一把將劉毅推到在一旁的椅子上,厲聲喝道:“你要不服我大可以沙場之上見真章,而不是依靠這種卑劣的行徑,更不是假手於女人!真沒想到,直到今天你依然冥頑不靈,為自己的無恥開脫,你這樣的人怎麼不去死啊!”
劉毅哭著說道:“對,我是該死,我害了憶兒,害了她。可是劉寄奴,你為什麼要殺她,有什麼你可以衝我來啊!成王敗寇,我輸了我認,可你難為她作甚?!她甚至都為你生了一個兒子啊!”
聽到劉毅這麼說,劉裕跑到他麵前甩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惡狠狠地說道:“我是想殺你,更想將你千刀萬剮。可是,可是胡道安卻願意用自己一命來換取你一命,我真為她感到不值,像你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她為之放棄生命的呢?!”
劉毅幽幽地問道:“她,憶兒寧可自己死也要保住我的性命?”
劉毅目光嚴峻地說道:“是的,是她放棄了自己可以活的機會而要我留你一命。所以,以後你給我像條狗一般地安分守己,保住性命,因為你不再是為自己活得,而是為了她!
我即刻就要領兵北上討伐燕國,你是明白人,該怎麼做我想你很清楚,不要讓她死得毫無價值。”說完,劉裕快步離開了劉毅的府邸,而隻留下哭成淚人一般的劉毅,拿著鐲子大呼“憶兒”,“憶兒”。
在建康城的城郊,劉裕北伐燕國的大軍整裝待發,檀道濟騎在馬上問道劉裕:“大人,我們大軍貿然北上,放劉毅在朝中穩妥麼?”
劉裕沒有看他,隻是說道:“不用擔心,劉毅那邊不敢妄動,他在朝中尚且能應付盧循的北上。”檀道濟仍舊問道:“大人,你怎麼就能肯定劉毅不敢妄動啊?”
劉裕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隻能告訴你出兵之前我已經震懾過他了,其他事情不該過問的你別過問。”
檀道濟低頭認錯道:“諾,卑職明白。”突然,劉裕等諸將的目光被一側的陣仗吸引住了,為首那將身著亮鎧,手提長刀,腳下一匹烏雲馬神采飛揚,身邊的親兵也都是錦衣華服,不同於其他部隊。
劉裕笑著感慨道:“王鎮惡好大的陣仗啊!”一旁的沈田子把嘴一撇,不滿地說道:“當真是北傖子,殊於我輩,一派令人作嘔的醜態。”
劉裕回過頭來,笑著對沈田子說:“本事大的人自然排場大,卿家可不能給我做出有礙團結的事情,此次北伐需我們全軍上下團結一致方能取勝。”
義熙五年(公元409年)三月,劉裕以燕主慕容超在邊境滋事,劫掠晉國百姓為由,發動了北伐燕國的戰爭。
此次北伐,劉裕調集了五萬大軍,這對於剛剛從桓玄之亂走出來的東晉王朝來說,無疑是一場豪賭,戰爭的勝敗將直接維係著國家未來的走向。
劉裕與劉穆之策馬前驅,劉裕問道:“穆之,依你所見,我伐燕國,燕國該如何抵擋方能取勝呢?”劉穆之笑笑說:“無論如何抵擋,燕國都勝不了,他的敗亡隻是時間問題。”
劉裕笑道:“怎麼,我們的劉軍師也開始說大話了?”劉穆之說道:“我有沒有說大話,太尉最清楚。南燕國國內滿打滿算也就三萬部隊,說什麼控弦十萬,帶甲三十萬無非是對外吹噓的。
想當年慕容垂在的時候,燕國尚且拿不出三十萬常備軍,他一個占據齊魯之地的政權能有三十萬軍隊?如今我們挾五萬大軍而來,太尉之才又遠勝慕容超數倍,要想滅燕,還不是手到擒來麼?
隻是,這是在不涉及第三方介入的情況下分析的,萬一慕容超有代國或者秦國援助,那又難辦了,不過這是微乎其微的。代國和燕國為世仇,秦國現在又被劉勃勃所滋擾,所以無論哪國出兵援助的可能性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