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桑有些不明白,為何自家爺隻要與顧諳在一處,就非得弄得滿身濕,且樂不可支的?冬桑哭喪著臉直問南宮軼何時能回京,他實在是太想找巫醫去去爺所中的媚術了?南宮軼半蜷拳頭支著下巴,嘴角含著春笑,回想著昨夜的歡喜。
他著迷於對顧諳的思念,他想時時刻刻與她在一起,聽她講話,看她笑。原來所為愛情,便如是。
愛情,南宮軼確認他對顧諳的感情,便是愛情。他欣喜於對自己的認知,更狂歡於自己的正常。
原來自己是個正常人。原來自己能夠克服對女人的恐懼。
當一身素裙的顧諳一閃即逝於南宮軼門口時,南宮軼像道光跟了出去。
顧諳上下打量著南宮軼,想起他落水的狼狽樣子,好笑道:“跟來做什麼?”
“諳諳,我想你!”
顧諳一口氣沒上來,嗆到半道,咳得腰都彎了。南宮軼看著她眉眼裏透出的可愛,更加認真地問道:“你不想我嗎?”
顧諳咬住下唇,不停拍著胸口,好不容易止住笑,仰起緋紅的小臉,道:“南宮軼,你當真喜歡我?”
南宮軼一愣:“難道喜歡還有假的嗎?”
顧諳眨著眼,問道:“南宮軼,喜歡我就要喜歡一輩子,而且不能再喜歡別的人。你能做到嗎?”
“能!”南宮軼幹脆地答道。
“這麼幹脆,都沒有考慮一下,一定是假的。”顧諳確定道。
南宮軼撓撓頭,認真思考了一下,道:“能!”
顧諳哈哈大笑起來,指著一臉誠懇的南宮軼道:“逗你玩呢!當真了?”
南宮軼拉住欲轉身的顧諳,一本正經道:“我喜歡你,是真的,一輩子喜歡也是真的,怎麼能是玩呢?”
顧諳愣愣地看著南宮軼攥著自己的手,那裏傳來的熱度慢慢熨平她對他的捉弄:“可是,我不想喜歡你。”
“為什麼?”
“南宮軼,我的喜歡對於別人來說太重。”
南宮軼執拗道:“不重!”
顧諳歎息道:“一輩子很長的。”
南宮軼保證道:“再長我也隻喜歡你。”
顧諳眼裏現出淒然:“可是,我的一輩子隻有三十年,太短。”
南宮軼怔怔地看著掙脫他手離去的顧諳,是自己的堅持讓她難受了嗎?是自己的表白擊中了她心底的傷嗎?顧諳的身影像陣煙,嫋嫋地消失在他的視線裏,再也找尋不到。南宮軼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孤單的木偶,從心底湧出的溫暖在顧諳消失的一瞬間凝成冰。他攤開空蕩的手,那上麵還有顧諳的歡笑和馨香。他的心開始哀傷起來,開始痛起來。
他喃喃道:“隻要和你在一起,多短都是一輩子。”
彌故站在客棧二樓的過道上,靜靜望著那襲素裙在春光裏的多姿,突然意識到,他的女孩,長大了。
長大的顧諳,敏感地不去觸碰情愛。她怕負了人家,所以早早地將自己許給了自己,準備某一日嫁給“簡兮”。
他感動過她,鼓勵過她,卻沒有告訴過她:他喜歡她。
從前沒有告訴她,以後也不會告訴她。他的女孩,他想讓她自己去選擇,選擇她想要的生活。無論多短的一輩子,無論嫁否的一輩子,他隻想默默地守著她,願她平安順遂。隻要她好,他便好;隻要她選擇的,便是他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