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水問道。
“看情況,但我不會帶有目的性的去請他們吃飯,或許,那天我剛好想找兩個人陪著一塊喝酒,那我就會。”江遊點上一支煙,“我和你不同,我活得更自私,也更實際。所以我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除了我自己。除非有必要,否則我更不會把時間和金錢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事上麵。如果是我,開戶那天我就不會請陳明明吃飯,因為沒必要,你必須專注在自己的核心目標上,才能有所作為。你是去那簽合同賣水泥的,而不是搞人情關係的。所以,請他吃飯在我看來純屬浪費時間。”
“都是老朋友了,去了也不一起吃個飯不好吧?再說了,簽完合同以後免不了還要跟他打交道的,提前吃個飯鞏固一下關係不是更好麼?”江遊的話給江春水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反問道。
“還老朋友呢?老朋友會那樣耍你?這說明一開始你對你們之間關係的定位就不夠準確。何況,要是吃個飯就能收買的人,我看也不大靠譜吧。人心難測,人性也是最容易發生變化的,你的根本性錯誤就是自以為把握住了人性,殊不知, 人卻反而是最不可控的因素。你習慣押寶在人這種不可控的因素身上而非事情本身,不失敗才怪。”江遊說道。
“可能真像你說的,我太不實際了。總希望能夠博得別人的認可,反而迷失了本來的目標和初心。就像電影裏說的那樣,雄獅才不會在乎綿羊的想法。真正強大的人又怎麼會活在別人的眼裏呢?以前我覺得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就是獨立,現在想來,真正的獨立不止於經濟物質層麵而已,精神層麵的獨立更為重要。”江春水沉默半響,緩緩說道。
“獨立何其難啊!不依附於任何人而存在,不依賴世俗而生活,那是修仙得道的路數,不適合我們凡夫俗子。是人就有私心,自尊心迫使我們渴望得到別人的尊重和認可,貪婪讓我們迷失內心真實的期盼。隻要活在這個由人構成的社會裏,我們就沒法一廂情願的按照自己的設想生活,李白早年時醉酒戲權貴,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中年寫信給封疆大吏卻說: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李太白尚且如此,何況我們哪!超脫,不過是一種夢罷了。”江遊丟掉抽了一半的煙,似乎談興也上來了。“不過你這樣的性格反倒適合從政,官場就是個講究務虛的地方,太實際了反而沒法生存。古往今來,唯有世事洞明、人情練達之人才能高居廟堂,當官講究是做人而非做事,憑借在人情世故方麵的天賦和經曆,但凡碰到一兩個肯提點一二的貴人,你小子想不輝煌騰達都難。”
兩人在燒烤攤直坐到了天亮才走,回到酒店倒頭就睡。通宵達旦的喝酒讓江春水疲倦到了極點,迷迷糊糊感覺到手機在震動也全不顧它,一門心思的睡他的大覺。
“叮當…叮當…叮當……”房間的門鈴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隱約聽見江遊的聲音。
江春水鬱悶的爬起來打開門,就見江遊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外。見江春水出來,江遊急忙說道:“快回電話,鵝城那邊的審查組到了,打你電話老不接,你爸都急的不行了。”
江春水聞言趕緊回到房間,打開手機一看,全是一個陌生號碼和父親打來的未接來電。
穩了穩心神,江春水照著電話號碼回撥了過去。
“小江是吧,你可算是回電話了,我們還以為這次要白跑一趟了呢!”一個中年人操著夾壯的普通話在電話裏爽朗的說道。
“嗬嗬,您是鵝城那邊過來做政治審查的領導吧?不好意思,剛才我在外邊沒帶手機。您現在到哪了?”
對方剛下桂龍高速,正在前往龍潭的路上。江春水在電話裏跟對方敲定了碰頭的地點和時間,也顧不上洗澡了,胡亂抹了一把臉急衝衝的下樓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