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著農慶國的麵子,萬寧村的支書薑文濤也跟著來了。不出江春水的料想,薑文濤一到,那幾個之前還叫渣渣的承包商頓時消停了。等農慶國板起臉孔上去嚇唬兩句,幾個人哪還有半點對抗政府的勇氣,一個個都蔫了。江春水見火候差不多了,適時的出來好言安撫了兩句,又提出在原有青苗補償的基礎上適當的多給個幾百塊錢,幾個承包商就點頭如搗蒜般的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
事情解決了,胡經理一直繃著的臉也笑成了麻花,趁農慶國他們出門的那會,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來往江春水手裏塞。
江春水一愣,問道:“胡經理,這是幹嘛?”
胡經理道:“嘿!小江你看你們那麼辛苦,一直說請你們吃頓飯也沒忙著沒兌現,買條煙給你就當哥哥的一點點心意了。”
江春水第一次碰到有人向自己行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下意識的就把塑料袋往回推,“胡經理,一碼歸一碼,這個我不能要。”
胡經理頓時急了,又把煙袋子往江春水跟前遞了遞,說道:“那個,一條煙而已嘛,又算不上受賄。再說了,你們平時下村做工作也是要發煙給群眾的嘛。”
江春水聽了這話,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心想這一條煙應該也夠不上受賄的標準,就算給人知道了也不至於上綱上線的。心念及此,江春水也就沒說話了,點了點頭,又朝停車的地方瞄了瞄。
胡經理多聰明的角色,一見江春水的反應頓時明白了過來,趕緊說道:“行,待會我給你放車上去。”
江春水舒了一口氣,心道這胡經理倒是個乖巧的角色,要是給人家看到了,不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回去的路上,胡經理喜形於色,一個勁的找江春水和農慶國聊天。
“哎,我說小江,像今天這種刁民吧我覺得就不應該再給他錢了。”胡經理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略帶誇張表情的說道。
江春水坐在前排沒啃聲,就聽農慶國哼了一聲,“我看是胡經理你覺得既然人家都答應不攔著施工了,我們再讓你賠他幾百塊錢你心理不舒服吧?”
胡經理被說破了心事,老臉一紅,猶自嘴硬道:“沒有沒有,這個..今天的事情能夠解決,還不是多虧了你們幫忙,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有想法呢。我就是覺得吧,要是能夠按照政策來還是按標準來賠償的好,不然個個都那麼搞,我們可就虧大發了。”
江春水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心想你這話裏話外的意思還是怪我們讓你多出錢了?當初求著我們下來幫處理,拍著胸脯說隻要事情能解決,錢不是問題。怎麼到這會過了河就要拆橋了,讓你多賠人家幾百塊錢還埋怨上我們了。不過江春水剛收了人家一條煙,拿人手段吃人嘴軟,心裏雖然憋氣但也不好再這當兒發火,所以隻當沒聽見,一句話也沒說。
不過農慶國就不同了,胡經理的小氣有目共睹,他老早就看不過眼了,這下逮著機會馬上反擊道:“按照政策要能把事情處理了,你還來找我們幹嘛?得勒,下回再碰上這樣的事情你就自個下去跟人家講政策談規定吧,我還省的跟著你下村受罪呢!”
“不是,哎,我說農大哥我說的話你咋就沒聽懂呢,我沒那個意思”見農慶國撂了狠話,胡經理也慌了,說話都結巴起來。
“不是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農慶國餘怒未消,依舊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江春水眼見兩人都吵起來了,這會要再裝聾作啞就不合適了,趕緊扭頭勸道:“胡經理,這讓你多賠他幾百塊錢呢也是為你好。你想啊,人家雖然答應不阻擾你施工,但那是我們政府幹部在場的緣故,人家迫於形勢不得已罷了。要是人家回頭心理還是膈應,暗地裏搗點鬼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我們也不可能時時幫你守工地是吧?你給人家點錢,讓人家有個台階下,關鍵是心理能舒服點,就當是給自己買個平安了。”
“是是是,我也是這麼想的。農大哥他真是誤會我的意思啦。”胡經理對江春水點點頭,眼神裏藏不住的感激。
“胡經理啊,農大哥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你也別往心裏去。不過,話說回來,這往後工地上的事情,我建議還是你們自己先處理,實在處理不了了再由我們政府出麵比較好。說到底,像今天這種事情,也就是錢的問題,你自己去談也一樣。”江春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