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起簾子,咦了一聲:“竟然下雨了。”她看了看已經一身濕透的少年,道,“裏麵有蓑衣,下雨了你不知道進來拿一下嗎?”
袁十七從她身邊閃過,接下少年手中的船槳,道:“屬下慚愧,竟讓主子受累。”
少年臉色蒼白,對著袁十七笑了一下,還沒開口,整個人就軟倒在地。
青青搶上一步接住他,搭了一把手腕,打橫抱起少年向船艙裏走。
袁十七有些擔憂:“他怎麼樣了?”
青青道:“沒什麼大事,力竭又淋了雨,有點發熱,上岸之後喝一碗藥就好了。”她把少年安置好,蓑衣扔給外麵的袁十七,道:“你先別管你主子了,他不認路,不知道把我們帶到哪兒了,你看一下,我怎麼覺得像是往北去了呢?”
袁十七披上蓑衣,看了看周圍,搖頭道:“水汽太重,我分辨不出方向。”
青青給少年輸了點內力,而後開始擰自己的濕衣服,道:“那就隻能憑運氣了。不知道你來沒來過荔枝湖,這湖是個扁圓形的,東西比南北窄得多。要是真的向北走了,估計還要一個時辰才能靠岸。”
袁十七看著她,問道:“那我主子的身子?”
青青撇嘴:“我不是大夫,最多給他輸點內力讓他多撐一撐。不過有些時候,不用喝藥也能退熱,我覺得你主子問題不大。”
袁十七有點無奈道:“姑娘,我主子……罷了,敢問姑娘名號?”
青青道:“我叫陸易青。”
袁十七道:“陸姑娘內力奇特,不知師承何人?”
青青道:“我師父是陸遠舟。”
袁十七肅容道:“原來是陸先生高徒,袁十七失敬。”
青青撇撇嘴:“行吧行吧,一聽陸先生你們就都失敬了。搞清楚啊,救你的是我,不是你的陸先生。”
袁十七不禁笑道:“陸先生義薄雲天仗義疏狂,自然值得武林的敬意。陸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也值得我尊敬。”
青青哼一聲:“你這人說話不老實。算了,我也不在乎,本來我就沒什麼名氣。”她往船艙上一倚,閉上眼睛:“你劃船吧,靠岸了叫我。”
袁十七的聲音很溫和,道:“陸姑娘辛苦了,請休息吧。”
青青對他的客氣顯然不太在乎,咧咧嘴,閉目休憩。
就這樣,一人撐船,一人昏睡,一人小憩。
湖水慢慢,雨絲淺淺。
月影幽幽。
約莫過了一個半時辰,青青睜開眼睛,看了看袁十七,起身道:“你休息一會兒,我來撐船。”
袁十七本就受著傷,也便沒有推辭,道了一聲謝,將船槳交到青青手裏。
變故便是在這一刻。
岸上突然一亮,仿佛有人在跑動,隨後,萬千火箭劃破夜空,齊齊地射向小船。
青青來不及多說,跳下船舷用力一拉,將整個船身側了過來,隻聽接連不斷的撞擊之聲,船底插滿火箭,已被射成刺蝟。
袁十七的反應也是極快,在聽到長箭破空的時候便甩下鬥笠,用盡全力一轉,擋開穿透船艙的火箭。與此同時,他拉了昏迷中的少年側身一滾,順著青青拉船的方向滑出船艙,落入水中。
青青看著仍未停歇的箭雨,臉色鐵青:“你們的仇人?”
袁十七的眼神很冰冷,道:“這大概才是真正的仇人。先前那些殺手,不過是為了除去我身邊的兄弟們。”
青青看著火把照著的地方,麵容冷峭,道:“斬草除根?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袁十七一把拉住她,小聲道:“陸姑娘,你不能冒險。這些不是江湖人,而是另一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