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有半刻鍾,馬蹄聲聲,兩三騎先後趕來。為首的那人坐得筆挺,麵上雖帶了麵具,卻仍能看出幾分清俊。他示意兩名手下將受傷的人帶走,自己則下了馬,走到青青身前,溫聲道:“姑娘,你救了我的部下,我很感謝你。”
青青道:“不是什麼大事,我也是怕那賊人連我一起害了。”她看了一眼死去的黑衣人,道:“這人你們會處理嗎?”
麵具人道:“我安排人來善後,姑娘不必擔心。”
青青點點頭:“那就好,我隻是路過京城,不想惹上官司是非。”
麵具人道:“姑娘,天色如此晚,你怎麼還在外麵走動?是有什麼事嗎?”
青青道:“我受人所托來送個東西,不過沒見到人,便在外麵多等了一會兒。”
麵具人看一眼街角,道:“姑娘要找丞相府的人?”
青青點點頭:“我找蕭相爺。”
麵具人道:“姑娘,蕭相乃是一品大臣,平日裏公務繁忙,出行也必有護衛,你這樣等未必能見到他。”
青青想了想,道:“若當真見不到,我翻牆進去,會被官府抓起來嗎?”
麵具人笑了,道:“姑娘不必這樣麻煩。我可以安排蕭相見你,權當做對姑娘今日相助的答謝,如何?”
青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思慮片刻,點頭道:“那麼,民女多謝大人了。”
麵具人道:“這會兒太晚了,明日吧,明日我便安排。你現在可有去處?”
青青猶豫一下,沒把袁十七說出來,隻問道:“大人可否告訴我這個時間哪裏還能投宿?”
麵具人翻身上馬,伸手給她,笑道:“大半夜的,你一個單身女子投宿也不方便,隨我走吧,我讓人給你安排個住處,明日也好讓蕭相來見你。”
青青將包裹裏完好的幾件衣服包好,抓住麵具人的手,輕盈地落在馬背上。麵具人策馬前行,兩人一馬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夜好夢。
第二日,青青貪睡了,醒來時已過了卯時。她住的這家客棧,位於城南一個偏僻的小巷中,昨夜麵具人帶她來到之後,敲開大門,和掌櫃的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她一句都沒有多問,那人談吐文雅氣質端華,一看就知道是有身份的人,她不過是個過客,不想和京城的人有太多牽連,何必多問?她救了他的手下,他安排她見蕭相,這便兩清了。
於是,青青用過早飯,在客棧的後院走動走動後,便開始每日的練功。一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過了午時,青青趴在窗邊看街景,正在無聊,遠遠瞧見一頂小轎從巷子裏靠近。
那轎子並不大,深藍色的轎簾子隨著轎夫的步子一晃一晃的,露出轎中人的官靴。然後,轎子停在了客棧門口。近侍打扮的人撩起轎簾,下來一位身著官府的男子。那人帶著侍從進了客棧,不一會兒,便有小二來敲她的門,說有位大人找她。
青青點點頭,走了出去。
二層的一個雅間中,青青見到了方才來的那位大人。
那是個過了而立之年的男子,頎長的身子,相貌堂堂,眉宇之間帶著溫潤的味道,仿佛常年沉浸於墨香之中,玉一般高潔。
青青不過打量了一下,便垂下眼睛,行禮道:“民女見過大人,敢問大人可是蕭丞相?”
那位大人頷首,溫和地道:“是,正是蕭某。我聽說姑娘找我,我府上下人不懂規矩,讓姑娘受委屈了,我代為賠不是,請姑娘不要見怪。”
青青連忙作揖行禮:“丞相大人的話讓民女惶恐,民女承擔不起。大人,民女受人之托給大人帶了東西來,請大人查看。”說著,她把袖中的小包裹拿了出來。
近侍接過布袋摸了摸,發現裏麵是一枚玉釵一樣的東西,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爺,小心有機關。”
青青眉頭一皺道:“這位先生謹慎些無妨,也請不要以如此惡意揣度他人。我若當真要害相爺,為何不去偷襲刺殺或者別的方法,反而這樣苦苦求見?先生護主心切,小女子可以理解。但也希望先生不要把人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