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有兩刻鍾,青青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那腳步沉而有力,顯然訓練有素。她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領著禦林軍巡視的將軍竟然是袁十七。這家夥不是易了容偷偷回定州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青青伸手折了一段樹枝,手腕微微用力,把樹枝轉了個方向,向袁十七扔過去。
袁十七眉頭一凝,手已按在劍上,微微閃身,看清落在地上的不過是根樹枝,冷肅的麵孔才鬆下來。不過他很快就覺得不對了,好端端的,樹枝怎麼會落在他腳下?
他沒有抬頭,眼睛一轉,就看到不遠處房頂上那個趴著的人了,心裏也是一驚。
那個趴在積雪之中的人不是青青是誰?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在皇宮大內也這樣囂張。
他謹慎地迅速地觀察一下周圍,然後吩咐那一隊禦林軍朝著幾個不同的方向去查探一番。待人都走開了,袁十七才一個縱身上了房頂,看青青的眼光不是很友好:“你怎麼在這裏?”
青青笑嘻嘻道:“這話該是我問你吧?你怎麼在這裏?”
袁十七道:“這是皇宮!你也敢哪兒都去。”
青青道:“不是沒人發現麼?何必這麼緊張?”她打量了一下袁十七,笑道:“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會在宮裏?”
袁十七道:“我還沒回到定州,殿下的人就給我傳消息了,說他已經和聖上說過,臨近年關他府中的侍衛死了三個副統領,一時沒有合適的人,就想起先前我做統領還不錯,想讓我回來一段時間保護他。聖上派的人見的是易容成的我,沒起疑心,就同意了,還讓我陪著殿下入宮,負責宮宴附近的戍衛。”
青青道:“這麼順利?四殿下沒使絆子?”
袁十七道:“我腳程快,四殿下的人過來時我已經到了定州境內。他在定州翻不出花來。”
青青道:“這就放心了,領兵的將軍無旨進京是死罪,一旦坐實,你必死無疑,四殿下就沒想留你活命。不過,”她皺了皺眉,“你是個帶兵打仗的將軍,怎麼沒事就來當侍衛了?當了太子的護衛統領還不夠,還要來給宮裏當巡視的,聖上和殿下也不怕寒了你的心。”
袁十七小聲道:“我是個武人,打仗也好護衛也好,都沒多大差別。”
青青冷笑一聲:“你自己不覺得委屈,我又何必操閑心?”
袁十七語塞,半晌,輕歎一聲:“大局為重。”
青青看著他,無話可說了。
兩人相對沉默片刻,袁十七開口問道:“今日是太後娘娘壽宴,入宮的人也多,你要小心,別被人害了。”
青青哈了一聲:“我奉詔入宮,隻要不犯大錯,憑著丞相大人和蕭氏,聖上不會要了我的命。倒是你,說是戍衛,其實更容易出亂子。你別被人故意坑了,聖上殺你可是不用眨眼睛的。”
袁十七一笑,點了點頭:“你放心。”
青青其實不太放心,但是此時不是她能為袁十七改變什麼的時候,便不再多說,道:“今日入宮的人多,想必宮中不會留宿。晚些時候,你去做什麼?”
袁十七道:“無事,頂多和幾個兄弟喝些酒罷了。”
青青有點興趣了:“去哪裏喝?”
袁十七一眼看穿:“不告訴你。”
青青悻悻道:“你就摳吧!我不差你那口酒!”
袁十七忍不住一笑:“我是怕你喝多了發瘋。”
青青得意洋洋:“你忘了?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她歎了一聲,“丞相府裏規矩多,都沒人給我酒喝,出去也不能喝得太多,一身酒氣總會挨訓,煩都煩死了。”
袁十七有點不忍心,想了一會兒,小聲道:“你晚上若不想在丞相府待著,就去城南我宅子那,我喝酒大概也會在家中。你不許喝,去湊個熱鬧可以。”
青青一口應下,心想人到了喝不喝你說了還能算?
袁十七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說話算話嗎?”
青青連連點頭。
袁十七本是老實人,不像青青一肚子鬼主意,見她說得懇切,就沒多想。他一邊聽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小聲道:“我聽說,今天還有南國的特使前來為太後娘娘賀壽。南國與大周雖多年未戰,但一直都有邊境爭端,我還聽到消息說這次是來給他們的四皇子選妃,你小心些,別太獨特,被人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