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愛護子民的心,她不能否認。
大約也是因為這一點,她才沒有異常激烈地反應吧?
青青歎了一聲,小聲道:“子軒,我知你心中自有百姓社稷,我沒法怪你。”她抬起頭,看著他笑了笑,道:“我能為你做的並不多,但我在郎熙城的時候,你可以相信我。我會盡力幫你多一些。”
淩軒的手沒有收回,修長的手指微屈,手背輕輕撫了撫她的臉,笑容苦澀道:“我很高興你終於原意和我談這件事。我很抱歉。”
是的,我很抱歉。
可若重來一次,我仍然會這樣選擇。
淩軒的笑容如頭頂的太陽一般溫暖,讓青青看了也覺得一個恍神。
隻不過,這樣的溫暖,卻融化不了他自己的心。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淩軒問道:“等一會兒你們要去老四那?”
青青點點頭:“四殿下,七殿下,蕭丞相說都要去拜訪一下。”
淩軒道:“老四那裏還好,雖隻有一位側妃一位庶妃,卻到底也算有女眷。老七連個侍妾都沒有,你去了誰來招待?”
青青麵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來:“丞相大人本也沒打算讓別人招待我啊。”
淩軒搖了搖頭:“你還是小心些,蕭相不是好相與之輩,他若別有心思,你恐怕也難脫身。”
青青不在意地道:“他的心思你大約也能猜得到,不過是被迫站了你這邊,心有不甘,還想給自己留點退路罷了。隻可惜,”她的眼神變了一下,變得寒意森然,“他去了淩瑞那裏之後,大概就不會再有心情應對七殿下了。”
淩軒看她一下,道:“我聽說,老四受了點傷。不過不知道因何而傷,傷了何處,傷勢如何,隻知道他把傷瞞了下來,隻說是突然惡疾,甚至為此沒能去宮中侍奉皇祖母也不惜為之。算一算時間,大概是在上次淑妃的賞花宴前後出了事。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青青笑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那個宮女是你的人。”
淩軒歎一口氣,道:“她是我的線人,自然不能輕易暴露,話也是通過別人傳的,我隻知道你要有個理由離開宮中,但具體怎樣,我還真不清楚。”
青青移開了目光,話語中帶了點譏諷與嫌惡,道:“淩瑞想在宮中對我下手,被我傷了臉。”她抬手比劃了一下,“從這裏到這裏,很長的一個傷口。這樣大的口子,又在臉上,遮是遮不住的,大約不想被人盤問在何處受的傷,才稱病不出的吧?”
淩軒心中一緊,明知她安然無恙,仍是上上下下看了她一會兒,才出了一口氣,道:“你沒事就好。他素來做事不擇手段,看來以後,你要更加小心了。”
青青笑道:“他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以後不會輕易再和我正麵敵對,暗中較量的事,我還不配成為他的對手。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麼。”
淩軒問道:“什麼底牌?”
青青道:“他對我的態度很奇怪。你應該也聽說了,我和陸家的丫頭在宮中起了點爭執,我把人扔水裏去了。淩瑞當時在場,我本以為他會針對我,可他卻在回護我,而且,是當著郎熙城的貴女們來回護我,仿佛全然不介意蕭丞相已經站在他的對立麵。”她看著淩軒,認真道,“這裏麵一定有問題。我得到的消息裏,淩瑞不是這樣寬宏大量的人,他對我的態度,顯然是有底氣,確定我,或者說是蕭家會站在他那一邊。不知道他手裏的底牌,對我們而言不是好事。朝中之事我不便插手去,我覺得告訴你會更好查清楚。”
淩軒沉吟片刻,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安排人去做。”
青青嗯一聲,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笑道:“還有件事我要謝謝你。”
淩軒不解道:“什麼事?”
青青笑道:“在宮裏我跟你說的那個丫頭的事,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幫我做了。”
淩軒恍然,淡淡笑了笑,道:“餘氏嬌寵,平日行事難免有些仗勢。我對這些女人都比較寬縱,她沒惹過大的亂子,我也就沒約束她。不過出了這樣的事,也是我管教無方,我得向你道歉。”
青青笑道:“這怎麼能怪你?人心善惡本來就很難揣測,何況你每日裏要看顧的是朝局與天下,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人,也不配讓你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