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祈禱的不是來世,是奔赴沙場的那幾個人。
這邊青青剛起身,便看見一人黃衫長裙,長眉星目,容貌盛極,隻是隨意走著,便仿佛裙下綻開萬千玫瑰花。
青青笑著行了一禮:“表姐,好巧。”
秦樾曉側首看到青青,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回了一禮:“表妹竟也在此處,當真是巧了。”
青青道:“表姐來此可是為舅父與表哥祈福?”
秦樾曉頷首道:“正是。表妹來此處所謂何事?”
青青笑道:“與表姐是一樣的想法。”
秦樾曉笑道:“那倒是巧了。”
青青側身讓開,道:“表姐請先上香吧。”
秦樾曉點點頭,請了香後,虔誠地念了一段佛經,然後把香插在香爐裏。
待起身後,秦樾曉道:“你我姐妹也有些日子不見,今日既如此巧,不如小坐一番?”
青青微笑道:“固所願爾。”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佛堂後的廂房裏,小尼姑給兩人上了茶後便退下。
穗穗把門關好,和果兒搬了凳子,在外間坐得遠遠地,不去聽兩位主子說些什麼。
秦樾曉一把抓住青青的手,聲音有些緊張,道:“青兒,西境怎麼會突然有戰事?爹爹和大哥駐守望鄉關這些年,從沒聽說過羅庭有出兵的打算,怎麼突然就興兵來戰了?我方聽說時,根本不敢相信!現在爹爹和大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很擔心。”
青青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別自己嚇自己。舅舅和表哥征戰沙場多年,不會應對不了這種情況。望鄉關易守難攻,羅庭舉兵而來也未必能占優勢。何況太子殿下已經帶著兩州駐軍增援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秦樾曉咬著嘴唇,大眼睛裏有淚水瑩瑩,道:“一打仗,不知道有多少兵將又要戰死。我恨戰爭!”
青青歎了一口氣,道:“我也不喜歡。隻不過很多時候都是人的欲望和野心得不到滿足,必須用武力的方式來欺淩,來掠奪。我們改變不了。”
秦樾曉的眼淚落了下來:“我想我爹爹。”
青青把她攬在懷裏,輕輕拍了幾下,道:“我過幾天就去望鄉關,你可有要帶給他們的東西?”
秦樾曉驀地一下抬起頭,腦袋正撞在青青下巴上,青青倒吸一口冷氣,捂著下巴拉開點距離。
秦樾曉手忙腳亂地給她揉著下巴,眼淚都顧不上擦,道:“你要去望鄉關?”
青青下巴很痛,卻還笑著說道:“是的。”
秦樾曉大驚失色道:“你一個女孩家,怎麼能去打仗呢?”
青青不想讓這個不諳世事的女孩擔心,便沒有說實話,道:“太子殿下讓我在京中給他辦一件事,然後把東西送過去。我不上戰場,送了東西就回來。你別擔心。”
秦樾曉這才放心一點,道:“我沒什麼要給爹爹他們帶的,你看看他們是不是平安,有沒有受傷就好了。”
青青一笑:“好。”
秦樾曉摸摸青青的臉,心疼道:“你怎麼又瘦了?”
青青也摸摸自己的臉,笑道:“有嗎?不是說春天都是長肉的時候嗎?”
秦樾曉嗔道:“你哪有一點肉?”她打量了一會兒青青,歎道,“上次見你還是過年那會兒了,你來家裏拜年,都沒敢留你多待一會兒。”
青青道:“姐,你再忍忍,再過一段時間,等我的安排都差不多了,就可以不用防著蕭家和四殿下了,那時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來往了。”
秦樾曉歎道:“我不怕這樣,隻是心疼你。聽母親說,你這些日子一直在做事,是嗎?”
青青笑了一下,不欲多說道:“我閑著也是閑著,在蕭府更無趣,還不如出去做些有用的事。”
她看了看天色,道:“姐,一會兒會有人來,你見他一麵。”
秦樾曉奇怪道:“什麼人?”
青青道:“三舅舅的子嗣,我們的弟弟。”
秦樾曉呆住了:“你說什麼?”
青青小聲道:“具體的事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三舅母沒有和三舅舅成婚,但是已傾心相許,三舅舅戰死後,三舅母誕下這位弟弟,後來也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