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雁關。
李半世麵色沉靜地看著關外狼煙,神色捉摸不定,卻沒有什麼慌亂之色。
南國大軍已進攻回雁關近十日,似乎是大周西征的將士剛剛到達西境,南國軍隊便驅兵南下,將回雁關圍了起來。
在大周與羅庭開戰時,南國也開始攻打回雁關。
李半世駐守回雁關數年,知道自己手中這三十萬兵馬,當真與五十萬南國軍隊戰起來,憑借回雁關的地勢和三十萬李家軍的凶悍,當與一戰。
可現在的問題在於,回雁關內層出不窮的事故。
今天查出水源有汙染,明天搜出一家南國細作,後天再找到一處刺殺的窩點……
李半世甚至在想,南國是不是真的想打下回雁關?還是隻是想用這樣的手段做些什麼。
她有些頭疼。城中這樣的事,她一個駐軍將軍不能全權負責,也不能越過太守調兵去查,隻能加強軍中的防守,被動等著下一次的襲擊。
幸好,這種日子沒過幾日,便被人扭轉了。
那是一群來自江湖中的人。領頭的是個高個中年男子,冰冷的神色,沉默寡言,武藝卻不錯。
他自稱奉命前來協助李將軍守關,而後將手下的弟兄分了一半,帶著太子手令去城中搜查藏匿起來的敵國賊人,另一半臨時編入軍中,在李半世的指揮下帶兵出擊,與南國軍隊抗衡。
這一群人的武藝都高強,帶兵衝殺時驍勇凶狠,很快便在李家軍中脫穎而出。
平心而論,若這群人沒有他心,當真是不錯的副將人選。
午後,一名高個中年男子進了中軍帳,給李半世抱拳行禮:“李將軍。”
李半世看著這名叫葉孤白的男子,心中轉了幾個念頭,還是把想要正式收編他們說的話咽了回去,問道:“戰事如何?”
葉孤白搖搖頭,道:“敵軍兵力不遜於我軍,卻並無打算一舉攻城,依末將看來,敵軍更像是一種試探。”
李半世微微擰眉:“試探?”
葉孤白沉思片刻,道:“是,試探。”他回想了一下南國軍隊的行動,道,“他們進攻了幾次,是從不同的時辰、不同的位置發動的,其中從城東夜襲那一次,幾乎可以破關而入,他們卻鳴金收兵,白白放棄了大好機會。”
李半世道:“你是說,他們別有居心?”
葉孤白道:“末將有這種猜疑。”
李半世沉吟片刻,道:“不管他們目的為何,我們當兵從軍,就要恪守自己的職責。現在我們最要緊的是不準南國軍隊踏入大周半步。至於其他事,不是我們該管的,我們也管不了。”
葉孤白一拱手:“末將領命。”
李半世道:“軍中傷亡如何?”
葉孤白道:“陣亡人數並不算多,但受傷的士兵很多,且都是需要臥床靜養的外傷。”他猶豫一下,還是道,“末將覺得,南國是故意為之。”
李半世點點頭:“我知道了。”
這時,有親兵捧著一張軍中傳書跑了過來:“將軍,有口信來。”
李半世抽出傳書,略略掃了一眼,嘴角上挑,微微笑了一下,道:“你下去吧。”
待那親兵退下,她才對葉孤白道:“你去把前鋒營裏,一個叫沈夜燭的副將叫過來,你們兩個準備一下,和我去見援軍的領軍將軍。”
葉孤白有點訝異:“末將也要去?”
李半世點點頭,道:“援軍是從西境來的,定州袁家軍,太子親信,你們既是太子殿下允準前來增援的,自然要和太子的人見一麵。”
葉孤白明白了,拱手告退:“末將尊令,末將告退。”
李半世揮揮手,讓他退下。
她靜靜坐了一會兒,才把傳信又看了一遍。
袁家的增援在她預料之中,不過,意外的是,蕭家大小姐也來了。
一個世族大家的嫡出小姐,參與自己舅父的戰役若還能算得上情有可原,那麼,來北境冒險,又是為何呢?
沈夜燭。
李半世微微笑了。
說什麼故人之子?青青大概並不自知,她和沈夜燭站在一起時,容貌雖不太相像,氣質與神情卻如出一轍,乍一看去便覺得有親緣。
不過,李半世並不打算深究。她欣賞青青,也欣賞那個很拚命很有領軍天分的沈夜燭,與其說是為了和青青的關係才要了沈夜燭來,倒不如說是自己撿了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