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用不用提前打算一番？”三嫂關切的問：“要不等日本人敗了你怎麼辦？”“我？”杜八笑了笑，“我不打緊的，倒是你們娘倆，你裏麵的那位靠的住？”
三嫂的眼往裏屋看了看，輕聲說：“你放心吧，靠得住，我一向看人很準，就象當年看到你一樣。”
“這個我相信，我一向很相信。”杜八柔聲說。
許四在屋裏聽到杜八那輕聲低氣的聲音不由悲從心來，三嫂再也不是過去的三嫂了，那時的三嫂談笑間將眾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任你有千般妙計而她總有一定之規，又何時對那個男子假與辭色？也難怪，眼前的杜八畢竟是她的丈夫，而自己？卻變成了他的弟弟，杜八的小舅子。
“你說等日本人敗了，誰能掌天下？”三嫂的弆音傳進來，
“不好說，”杜八沉吟道：“國民政府現在很強大，但他們內部派係太多，黨爭厲害，共產黨現在還不成氣候，但他們懂得如何去籠絡人心，兩下半個八兩吧！到最後得看看誰的勢力大，早晚得打一揚大的。”
“那你說，應該投哪一邊？”三嫂壓低聲音問。
“投共吧！起碼那是一幫泥腿子出身，不會害你的！”杜八的聲音含著笑意。
三嫂的聲音又低了幾分，許四漸漸聽不出他在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便聽杜八“啪”的一聲好象拍了大腿一掌，接看說：“好辦法！好主意！就這麼辦了！”說罷站起身便向外邊一邊走一邊說：“我現在就去找他。”
“老八，”三嫂叫住杜八，“你的傷怎麼樣了？”“我什麼樣你還不知道？沒事兒！”杜八蠻不在乎的回答著走出家門。
往後一連十幾天，許四都沒看到杜八，三嫂在他麵前也沒提起他，念六倒是每天都跑來找他玩兒，而旦越混越熟，到後來直接幹脆夾著小鋪蓋搬到許四的炕上不走了，任憑三嫂怎麼勸怎麼發火小家夥就是不為所動，而許四的傷也一天好似一天，已經可以在院子裏開始慢跑了，其間那個穿白衣服的醫生：滕本次郎來看過他幾次，每次來臉上的氣色都不是很好，先前那個曾經喂過他吃飯的白衣女子也一直跟在他的身後，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轉眼快要過年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爆竹的悄煙味，隱約已經聞到不知誰家炸年貨的味道，杜八回了一趟家又急匆匆的走了，仿佛總有忙不完的事兒，他的臉上也憔悴了許多，臨走時瞥了許四一眼，眼中含著笑對他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早晨起來，豔陽高照，地上的一切都顯得白花花的一片，空氣中卻彌漫著冷冽的味道，沒有風，天空中卻顯得有些土黃色，許四站在院子裏，仰起頭對著太陽閉著眼睛抬起頭，眼前一片通紅。
“小六兒，在想什麼？”三嫂在後麵奇怪的問，“想家。”許四睜開眼，眼前的景物先是模糊了一下子又變得纖毫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