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四扛著槍小心翼翼的走回村子,盡量避開每一個人,如同小時候在鄰家的菜園裏偷了根黃瓜怕被人捉到一般提心吊膽。
冬日裏寒風肆虐,街上一般不會有閑人,大都在家裏擠在熱炕頭上聽老人講過去的事兒,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沒有人會穿著被寒風一吹就透薄棉襖出來遭罪。
許四扛著一捆槍一路小跑,盡量不弄出大的聲響,悄無聲息的摸到了結巴的門前,他將槍放下,伸手拍了拍門上的倒環。
過了一會兒,裏麵娟子警惕的問:“誰!”“開門!是我!”許四一邊回答一邊四下張望,門猛得被拉開了,娟子的身子探出來“快進來!”許四扛起槍走進去,娟子急忙關上門。
許四扛著槍徑直走到屋裏,屋裏的燈窩裏點著一枚豆大的燈,娟子將手中的剪刀放在灶台上,從頭上拔下發簪將那燈芯挑了挑,屋裏頓時亮膛了許多。
許四將捆槍的繩子解開,那幾條槍或多或少都長了紅色的鐵鏽,也不知要不要緊,他自後腰上將那隻兔子和那塊肉拽下來遞給娟子,娟子伸手接過去,滿臉吃驚的看著在那兒擺弄槍枝的許四。
原本打算將槍扛到賈六那邊去,臨近到了屠子門口卻忽然想起屠子為了一杆槍居然可以將所有人都買了,便打消了念頭,扛到娟子這邊來,許四有個預感:娟子絕不會出賣他!
“你說我咋就沒有早早認識你呢?”娟子眼中最初的驚懼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狂熱,“我心中的男人就應該是你這種樣子!”
許四假裝沒聽見,他一邊將脖子上的包袱摘下來解開一邊問:“妞子什麼樣?”娟子伸出的手一下子僵在空中,不自然的抬起來理了一下頭發,“還是老樣子,一天到晚胡言亂語,哭一陣笑一陣!誰都認不得。”娟子歎了口氣道:“剛剛睡著一會兒,她還是個孩子啊。”
許四不再開口,用手清理著包袱裏的東西,除了一堆黃澄澄的子彈外居然還有三顆杜六先前給的一拉就炸的鐵蛋瓜,王五就是被這東西把上半身炸成了肉沬!
許四小心的把那三顆鐵蛋瓜放在一旁,又將子彈倒在地上,用那包袱將槍身上的鐵鏽擦幹淨,一旁的娟子也找來一疊粗草紙幫他一起擦。
擦完了,許四隨手拿起一枝嘩啦一聲拉開槍栓,卻冷不防有一顆子彈跳出來落在地上!許四連繼拉了五下,跳出五發子彈!再看看其它的槍,槍膛裏多少不一的居然全有子彈!他不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剛才擦的時候要是碰了扳機?後果不堪設想!
他將每條槍裏的子彈全部退出,又拉著槍栓對著燈檢查每一條槍管裏麵:還好,全部都鋥光瓦旋著奇特的光!據杜八交待:槍管裏如果灌進砂子或生鏽嚴重,開槍時會直接爆膛將槍手打死。杜八說這番話的時侯是否已經知道這批槍在他手上?否則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道理?
“老四,”娟子從後麵走過來,手裏端著一碗麵條,“吃碗麵吧!中午飯是不是也沒吃?”許四這才感覺著渾身一陣乏力,肚子裏空蕩蕩的有些疼痛,他沒有客氣,接過麵條幾口便拔下了肚子,一連吃了三大碗才感到有三分飽,不好意思再吃便推說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