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付新抬起頭,堅定的說:“我們不怕死!戰爭哪有不犧牲的?如果能用我們的血去換取永久的和平,使老百姓能吃飽飯,種好地,使我們的子孫後代不必受我們今天所受的苦,我們寧願犧牲!”說著,他的眼愈發亮了起來。
許四看著眼前的付新,好象恍惚間出現了王政委的影子,尤其是那眼神中的堅定與不屈,還有那種對於死的淡漠,都是如出一轍的,看著眼前這十幾個衣衫破爛麵黃肌瘦的莊稼漢,許四的眼睛有些發澀,他們這幫人恐怕連槍都不會使吧!
但是他們的身上卻爆發著一種能量,一種超越時代放眼未來的巨大能量,將來或許真能毀天滅地,創造出他們心中所想的那種意境,在他們身上,唯有理想與正義永存,許四看著眼前雙眼放光的付新心裏不由的顫了一下子,仿佛在一瞬間他的身影忽然變得高大起來,而與之相比自己卻顯得無比的自卑。
“那車上裝得是什麼?”許四錯開話題。
“不知道。”付新看了一眼他身後的人,一臉向往的說:“我希望是槍支彈藥!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那玩藝了!”他身後那幫人也是咧著嘴一臉向往的傻笑,
“有了那東西,我先把這破玩藝砸了!”那黑臉漢子舉了舉手中的鐵銑,“隔著遠了就不好使了!你看你們那家夥,一下子就象被大鐵錘砸了一家夥一樣!震地我向後翻了一個跟頭!”他一麵說一麵一雙眼睛盯著許四他們手中的長槍眼裏閃著光。
“要不?”王真看了看許四,“我們合起來一起幹?”
“好啊!”付新激動的一拍手,“這個點子好!我們一起幹了那幫日本人!得到的東西平分!”說著,不由分說的走上前拍了拍許四的肩膀“走!同誌!咱們一起幹!”
那聲同誌激起了許四沉在心底的願望,他點點頭衝著花爪子與賈六揮揮手,便跟著付新他們一幫人白他們埋伏的地方走去。
那道略顯平坦的土路在過去不過是條騾馬路,連著招遠,龍口,掖縣,再往外許四便不知道了,據說可以一直走到濟南府,不知是真是假。
但是日本人來了之後卻非常重視這條路,曾經四處抓丁先後將這條路俢了三次,硬是把兩駕馬車並著走都困難的路修成了縱然四輛馬車並排走都顯寬綽的砂石路,當時修這路的時候不知死了多少人。
雖然這並不是唯一的一條可以到龍口的路,但卻是現在日本人的鐵皮車必須走的路,因為界河河灘因為上次的暴雨造成的塌陷已不足以承擔這些沉重的鐵皮車了。
遠遠看見路的中間橫著放著一根粗大的樹杆,路兩旁的溝裏趴著一群很付新他們一樣的人,警惕地探著脖子看著遠方的路,
“你們指望著用這根東西將車攔下?”許四看著路上放著的樹杆有些奇怪,“這不等於告訴日本人我們打算截他們嗎?”
“不怕,我們準備了響器!”付新後麵的黑臉漢子一臉神秘的說:“這幫人當中還有學驢叫的高人!一叫你根本分不出是真是假!”
“什麼?!”許四的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響器?學驢叫?這跟劫車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吧?”那漢子一臉自得的解釋著:“那狗操的日本鬼子最怕響器和驢叫!他們老祖宗是叫驢配的,你想啊:待會兒大喇叭一吹,驢嗓門一嚎!他們還不得嚇趴下?”
他的話音一落,花爪子和賈六已笑的直不起腰來,王真則半信半疑的盯著黑臉漢子看個不停,許四卻皺起了眉頭,“這些事兒是誰告訴你的!”他有些惱火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