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玨亦步亦趨地跟在莫昀身後，昏暗的路燈打在他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偶爾纏繞在一起，倏爾又分開。
秦之玨在莫昀身後歡快地踩著他的影子，樂此不疲。
兩個人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可秦之玨卻感到非常安心，對黑暗的恐懼也煙消雲散。因為她知道，莫昀是絕對不會丟下她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莫昀突然停下了腳步，身後的秦之玨刹車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她不滿地揉揉鼻子，“你停下來怎麼也不說聲？”
四處望了望，才發現這裏是“說”酒吧。
莫昀解釋，“我不知道你住哪兒，就把你送到這裏來，自己回去吧。”
“喂，我跟著你走了，你就把我送到一半？”秦之玨噗哧地笑了出來，這不解風情的男人。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慢點。”莫昀俊臉一紅，急急忙忙地想走。
“既然都到這裏了，我請你喝酒吧。”秦之玨拉著他，非不讓他走。
“都要實習了，我得回去準備準備。”他掙開，連再見都不說，轉身就走。
“等等！”秦之玨又大步追上去，“要走也行，但是你得先讓親我一下。”
她踮起腳飛快地在他頰邊烙下一吻，冰涼的觸感讓莫昀輕輕戰栗了一下。
她低著頭，紅雲暈了滿臉，隻有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緊張，手心裏全是細密的汗珠。
“再見，晚安。”她的聲音溫柔如水，與往日的她截然相反。
莫昀看著她小跑離去的背影，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也許全都是他誤會了，這個女人是值得他愛的。
事實上，他也的確深愛著她。
莫昀很快就順利地進了醫院，成了內科實習醫生。
外貌出眾，性格溫柔的他，成了各種大媽大姐小妹妹的寵兒。
清潔大媽每天會帶了新鮮的海鮮湯來，念念叨叨，“小莫你這麼瘦可不行，多吃點才長得好。”
秦之玨踩點時，隻邊修指甲邊淡淡說，“當養豬呢。”
年輕小護士們送鑰匙鏈，就被秦之玨搶走，“挺好看的，我拿走了。”
送手機套，秦之玨看也不看一眼就扔掉，“你從來不用這個。”
送牛奶，秦之玨嚐了一口就往垃圾桶裏丟，“什麼味道，腥死了。”
送領帶，圍巾，秦之玨嫌棄地丟回去，“醜死了，別拿出來丟人現眼。”
醫院的女性們急得跳腳，莫昀隻是淡淡一笑，置之不理。
很快就有不服氣的小護士在電梯口攔住她，“你跟莫醫生是什麼關係？憑什麼扔我們的東西？”
秦之玨對她一直笑，狡猾得像隻小狐狸。
小護士心裏摸不著底，瑟瑟地抖了一下。
秦之玨慢慢地摸出手機，“你自己聽他說好了。”
她撥出了一個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秦之玨朝小護士揚了揚手機，按下了免提鍵。
“秦之玨？有什麼事嗎？”莫昀好聽的聲音從喇叭裏傳出來。小護士緊張得捏緊了衣服的袖口。
“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秦之玨朝小護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不要說話。
“說吧。”莫昀對秦之玨說話總是很溫柔，又和對其他人的溫柔不一樣，溫柔又很耐心。
秦之玨清了清嗓子，耀武揚威地瞧著小護士，“我親過你對吧？”
莫昀愣了，明顯是沒反應過來秦之玨為什麼一開頭就問這個問題。
對麵的小護士也愣了，連親都親上了嗎……
良久，莫昀才點點頭，又忽然記起秦之玨看不到，才“嗯”了一聲。
“你為我打過架對吧？”
“對啊，問這些幹什麼？”
秦之玨笑意更濃，“我知道你很愛我，那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安靜了兩秒，莫昀輕輕笑了出來，“不知道。”
“我隻說一遍，聽清楚了。”她的聲音突然柔了下來，“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愛得恨不得和你一起去死。”
說完，秦之玨就飛快地掛了電話，她知道他一定會笑著說他不信，可他至死也不會知道，這時候，這句話，這個人，都是真的。
小護士的眼眶都紅了，撇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之玨收好手機，繞著她打量了兩圈，“挺好一小姑娘，怎麼腦子裏淨裝些有的沒的。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小護士點點頭，又搖搖頭，捂著臉蛋哭著跑開了。
秦之玨看著她顫顫巍巍的背影，笑了。
笑著笑著她卻捂了臉，莫昀啊莫昀，你能承認你喜歡我，可就是不願意相信我一次，哪怕是一次，你都不肯給我。你可知，我不信命，我隻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