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玨每天都靜靜地坐在窗前,什麼也不做,隻是靜靜地看著,天上雲卷雲舒,庭前花開花落,路上人來人往。她總是靜靜地看,因為她再沒有力氣走動,再沒有力氣獨自去陽光下曬曬,驅散她心中無限的陰霾。
steve總會抽出所有能抽出的時間來陪她,扶著她去走一走,在屋裏散散步。即使出了院秦之玨的情況也沒有好過,雖然時間長了,但她的病情依舊在不停地惡化。
每日回來都能看見她一個人坐在窗前,傻傻地看著窗外。外麵有什麼呢?是了,每天回來都能遠遠的看見莫昀的影子,莫昀一看到遠遠走過來的他,就會躲開。
莫昀大概以為他沒有看見他吧,可事實上,不止steve,連秦之玨都知道他的存在。每天在窗前閑坐,再美的風景也看膩了,在秦之玨心裏,最美的風景不過是莫昀罷了。
steve滿懷悲傷,卻又無法對秦之玨開口,快要結婚了,未婚妻卻每天都看著其他男人出神,有時候連他回來了都不知道。steve不敢把秦之玨叫醒,現在的秦之玨受不得一點刺激和驚嚇,秦之玨看了莫昀多久,他就站在旁邊看了她多久。
莫昀啊莫昀,你究竟是何德何能,能夠得到秦之玨所有的愛。既然互相深愛著,那為何把娶她的機會給你,你卻不要呢?
“steve。”秦之玨今天醒得格外早,她的語氣淡淡的,人也淡淡的,“對我說一句實話好嗎?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steve心裏的千萬隻蝴蝶發了瘋,他竟然忘了,秦之玨心細如絲,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他的異常?
“怎麼會?能娶你可是我畢生的福氣。巴不得現在就能和你結婚呢!”他蹲在她麵前,把頭枕在她的腿上,“renee,我很愛你。”
“婚姻,是要雙方願意的。”秦之玨輕輕推開他,扶著牆壁才能起身,每一步都邁得很艱難,“你不願意娶我,我肯定是不會勉強的,可是你不要騙我。”
“為什麼莫昀會突然每天都來,來了卻又從不進來。我想,你我心裏都很清楚。你去找過他了吧?”她坐在沙發上,想喝一杯水,拿杯子的手卻使不上力氣,一直在發抖,“你不想娶我了,讓他娶我對吧?”
steve想接過水杯幫她倒一杯水,卻被她推開了,“其實你剛開始寄出去的請柬我看過了,上麵什麼也沒有,寄出去隻是為了讓我心安吧?因為我想在我變成殘廢前結婚,所以你才這樣為我造出一個幻想。”
最終她還是放棄了,輕輕地放下了水杯,桌上卻已灑了許多水,“steve,真正的請柬是在莫昀來了之後才寄出去的,你不用騙我,我雖然快殘了,卻還沒傻。你並不想和我結婚,我也不想。我們不要領結婚證了,隻舉行婚禮。”
“陪我演一場戲吧,一場婚嫁的戲。我想要的隻是穿上婚紗完成一場婚禮,僅此而已。”她抬眼看他,眼裏無喜無悲,有的隻是不見底的冷漠和空洞,“steve,很感謝你陪了我那麼久,等舉行了婚禮之後你就可以去找回你自己的生活了。就像以前那樣,身邊各種美女妖豔靚麗,隻有在她們麵前你才是真正地開心,我不想耽擱你。”
“renee,你不要胡思亂想。”steve慌張極了,蹲在她麵前想去拉她的手,“我不會離開你的,renee,我愛你,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的,我沒有不想娶你,我做夢都會夢見我娶你呀!”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嗎?”秦之玨冷然地盯著他,“你娶或不娶都無所謂了,是我不想嫁了。若我嫁了你,就耽誤了你一輩子,沒有責任的你會多麼輕鬆啊。”
“而且,我已經認清了,我想嫁的人不是你。”秦之玨從窗口望出去,已經看不見那個熟悉到腦子裏的身影,“我想嫁的人不想娶我。能拜托你陪我演完這場戲碼嗎?”
steve伏在她的腿上痛哭起來,“好,我答應你。我們不結婚,隻舉行婚禮。”
秦之玨也有壓抑不住的難過,她很感激這個人,可是不管再過多久,她都沒辦法愛上他。她不想欺騙自己,也不想欺騙他。
“steve,等我死後,把我母親送去養老院吧,她在你身邊,會影響你的生活的。還要記得把我火化了,然後把我的骨灰帶一點離開,把它灑掉。我還沒去遊曆過這個世界,我想在死後隨風去看看。”她的聲音很溫柔,像是從遙遙的遠方飄過來的。
steve非常無力,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他隻能不停地點頭答應,他所能為她做的不過是盡全力幫她完成所有的願望。
“還有,我還沒有見過林崇文呢,他陪了我二十多年,回來那麼久了,不見見似乎有點說不過去,況且再過一些時間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她的思緒飄到了大洋彼岸,她很了解林崇文,他肯定找了她很久吧。
“還有秦舒,我這個有著演員夢的小妹妹啊,在我死前,我還想見她一麵,行嗎?”她的眼睛閃閃的,像落了星子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