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玨把所有的一切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了童嵐,包括她的病,她即將麵對的死亡,秦舒犯下的罪過,她的車禍和殘疾,steve的牢獄之災,蕭慧的死亡,莫昀的離去,她和steve的婚姻……
所有的一切,不說都不會知道,這一年多以來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童嵐一句話都不說,隻抱著秦之玨失聲痛哭。
她可憐的孩子啊,竟然遭遇了這麼多,她走了以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為什麼她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們所有人都要瞞著她?
秦之玨扶著童嵐,她輕輕地笑著,“剛開始確實有點痛,可是後來就全都習慣了。媽,我真的不怕,隻是擔心秦舒現在這個樣子會堅持不下去。”
童嵐捂住胸口,她覺得那裏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堵得她心裏發慌。
“孩子,都不會有事的,所有人都會好好的,放心吧。”童嵐溫柔地撫摸著秦之玨的臉,“和你在一起的這一年裏我非常後悔,後悔我欺騙了你,我應該告訴你所有的真相。那樣我們就會多出好多時間能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在我死去之間我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能好好地相處。”秦之玨緊緊地抱住童嵐,“媽,我愛你,這句話居然遲了這麼多年,現在說會不會太遲?”
童嵐破涕為笑,“小玨,對不起,對不起!”
二十多年的傷害與折磨,對不起;二十多年沒給過你任何的母愛,對不起;用二十多年把你培養成了一個複仇的武器,對不起。
秦之玨打算留下來,在母親身邊,像落葉歸根,她會死在自己的母親麵前。她知道這很殘忍,可她沒有其他的願望了,這是最後一個。
林崇文把她們安頓好,又交代了marry每天應該做的事,秦之玨不能吃的,應該多吃的,每天要按摩,要帶她出去散步,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不能受傷……
marry都拿小本子一項一項全都記下了。
秦之玨深夜還沒睡覺,敲開了他的門。
林崇文看著門外的秦之玨,很疑惑她為什麼會自己過來,“你怎麼來的?”
“讓marry帶我來的,她回去睡了,我有事要和你說。”她神情清冷,語氣淡漠異常,“崇文,你想讓我在門口跟你說話嗎?”
林崇文把她推進房間裏去,有風從門口吹進來,他就關上了門。
“冷嗎?”他指了指一旁的薄毯,問她,“需要嗎?”
秦之玨點點頭,“有點冷,怎麼不開空調?”
林崇文把毯子搭在她的腿上,“開過一會兒,太悶了。”他坐在床沿上看她,“你想說什麼?”
“對於秦舒,你有什麼打算?”她開門見山,現在她最擔心不下的就是秦舒了。
她那個已經殘疾的妹妹,再也無法登上舞台,再也無法站上她為她鋪好的光明大道,再也無法看見她的錦繡前程,甚至有可能永遠也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林崇文靜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是愛她沒錯,可是他被另一個女孩子詛咒過,終生不得幸福,他又怎麼可以跟秦舒在一起呢?
“她愛你,而且我能看出來你也愛她,明明相愛還有很多時間能夠相守的兩個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她凝視著林崇文的眼睛,一字一頓,“你到底有什麼顧忌?”
她能猜到是和秦舒做過的那件事,和那個女孩子有關係,可是哪怕她再聰慧,都不可能猜得到他到底付出了什麼才救回了秦舒。
“沒什麼,我隻是還沒想清楚。”沒想清楚怎麼告訴秦舒他愛她,卻不能跟她在一起,不能和她結婚,不能和她與子偕老,沒想清楚如果他和秦舒在一起了,怎麼才能給另一個無辜的女孩子一個交代。
“崇文,我來找你並不是想逼你做什麼,我隻是想提醒你認清楚自己的心,不要錯過了能和你一起幸福地過日子的人。”不要像我一樣,追尋了一生,結果發現自己早已經不愛那個追尋的人了。
秦之玨總是會想,如果她能早一點發現她已經不愛莫昀了,轉而愛上了那個一直默默陪伴著,不理代價的steve,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也許蕭慧不會死,也許秦舒不會殺了人,不會出車禍,也許steve不會進監獄,也許她會和他結婚,然後一起相守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