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抬頭,安小夏微微張開了嘴。
黑炎一閃,消失沒影了。
小憐幾乎可以預見到自家老大會遭到何種非人待遇,還有點幸災樂禍準備要看熱鬧。
卻被那個傲岸清絕的男人淡淡一掃,渾身一寒,等反應過來,已經化了魚身,跳回水裏了。
無語地撲騰了幾下魚鰭,轉身潛入水中去了。
舟上。
慕南濯與安小夏並肩坐到燈下。
小家夥的眼睛緊隨著他的動作落下來,有點傻,又直勾勾地看著他。
慕南濯側過臉來,看到她睫毛上還蓄著的淚水。
笑了笑,抬手,以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淚,似是無奈地笑了聲,“怎麼躲起來一個人哭?”
涼涼的指尖觸碰在她被夜風吹涼的臉蛋上。
安小夏忽地咬住嘴唇,澄澈的眼睛裏,再次湧起一層水霧,在這搖晃的燭光下,似是盛滿了晚夏的一汪清泉。
慕南濯專注地看著,不一會兒,忽又低頭湊過去,在她額上點水一吻,低聲道,“別擔心,會有辦法的。”
安小夏抓住他的手,心說,什麼辦法呢?你都不愛我了,還有什麼辦法呢?
她十分難過,滿心的苦澀卻說不出來。
麵前的慕南濯,是她熟悉的那個,卻又陌生得叫她連一點過分的情緒都不敢表露。
白天的那次虛張聲勢已經足夠讓她小心翼翼,再這樣下去,他難道,真的會徹底地從她身邊抽身離去麼?
那她該怎麼辦?
而多年前那次初識過後的故事呢?
還有沒有繼續傾聽下去的可能?
慕南濯低著頭,似是看懂了這孩子眼裏那鬱結婉轉的情緒。
心疼,確實有一點的。
可是,終歸,還是少了一份疼惜。
……
何九祥本來還在跟高一程商量之後是否要去給孔瑩身在老家的老父母去行個禮物,見個麵。
結果,話說到一半,居然就被黑炎提溜到了古鎮幻境裏。
高一程那明顯受驚的表情也著實讓他難堪到極點。
好歹也是堂堂h市護城河河主,這麼提來提去的,也太……沒麵子了!
剛剛落地,還想發個威樹立下形象什麼的。
沒等動作,就聽慕南濯冷而威懾的聲音說道,“忘情水,你有詳解的法子?”
何九祥張了張嘴,過了一會兒,突然一蹦腳,“不會吧!你難道中了忘情水?”
說完,被旁邊的小憐拽了一把。
再看過去,那邊坐著的慕南濯,已經眼神如鋒刀地朝他看來。
何九祥撇撇嘴,但是心裏卻早已暗爽翻天!
嘖嘖嘖,你堂堂鬼界第一鬼王慕南濯也有今天,也有求爺爺的時候,看爺爺不好好為難你,爺爺就不姓何……
“一年護城河與冥河通靈的權限。”慕南濯突然開口。
何九祥瞪眼,“五年!”
“半年。”
“……辦法就是要生個孩子。”
“噗。”
旁邊喝水的安小夏一口水就噴了出來。
黑炎張大了嘴,周身紅色的鬼火‘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小憐抱著胳膊,一臉壞笑——嗯,她確實是故意的。
而慕南濯。
片刻的靜默後,忽挑了挑一邊的眉毛。
安小夏邊咳嗓子,邊紅著臉轉過身來,對何九祥擺手,“不要開玩笑。”
何九祥卻沒理她,急切地看向慕南濯,“與冥河通靈一年的條件,可不許反悔啊!”
陽間所有河流都自有一套乾坤風水靈氣,可隨著紅塵變化人心魔障貪欲漸漲,那些靈氣以及在水中修煉的精怪們,也越發地稀薄而最後趨於瀕臨。
這也是何九祥拚死了也想護住護城河河中那些艱辛堅持的生靈們。然而,陽間如此,鬼界卻大不相同。
因為有了千年一遇的絕世鬼王,鬼界這些年來,竟在動蕩中,聚集了極其濃鬱的靈氣。
這對陽間的精怪們可是極大的誘惑。
現在慕南濯竟然願意讓護城河與冥河互通一年!何九祥用腳趾頭幾乎都能想象得到護城河靈力充沛生靈繁盛的景象。
交涉雖然沒成功,他也不在乎自己說的那什麼給慕南濯使絆子的悄摸摸誓言,就從此真的算不姓何,也必須拿下這一年啊!
他巴巴地盯著慕南濯,這位鬼王大人卻悠哉哉地瞄了眼那邊窘迫的安小夏。
何九祥頓悟,忙說道,“不是開玩笑。忘情水本就是顛到陰陽的禁物,而男女本就天道中的陰陽自然,能彼此心血相融,才會克製這反陰陽的忘情水的最好辦法。”
停了下,“而,男女相配,所誕下的陰陽共存,其眼淚,其血液,便能解開老慕身上的忘情水所克製的情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