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殺了他啊!為什麼!你還我爸爸,還我,還給我啊!!!”
然而,安小夏並沒有來得及衝到汪聰跟前對他如何地拳打腳踢。
她被從後頭追過來的慕南濯,一把抱進了懷裏。
汪聰目光茫然地抬頭。
安小夏掙紮了幾下,都掙不開慕南濯緊緊的手臂,終於情緒崩潰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將所有的情緒全都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她嚎啕地大哭起來。
走廊裏,原本因為加班而快速來回走動的人,全都沉默地站在了原地。
夜空暗沉,糟糕的霧霾像老天打翻了的墨粉盒,在夜色的浸透下,沉沉而窒。
安靜到幾乎凝固的走廊裏。
一遍遍地回蕩著那埋藏了十幾年的哭聲。
肝腸寸斷。
……
趙毅紅著眼睛將汪聰塞進審訊室裏,上去就想揍人,被宋奇強行推走。
張宇達和王明坐到了他對麵。
陶博義站在隔壁的觀察屋裏,看著裏頭那個認識多年的好友,神情凝重。
竟然絲毫沒有意外,真的是他。
而這拔出的蘿卜,到底能不能帶出底下早就爛透了的淤泥?
就要看這誘餌,能不能好好地利用了。
……
黑色的大眾停在了半山別墅的山腳下某處冬日裏依舊風景宜人的公園邊上。
此時,黎明過去,晨曦已經從天邊,撩開霧霾,露出了一點模糊的身影。
安小夏靠在副駕駛上,微微地閉著眼,側臉,看車窗外那寒涼的晨景。
慕南濯則專注地看著她。
汪聰的心理防線確實沒那麼容易攻破,隻是一個他幾十年前痛下殺手的女孩的怨念而已,還不足以讓他心生動搖。
不過,他的精神力再強大,也抵不過慕南濯那不著痕跡的手段。
第一次的細微動作,已經在無形中剝除了汪聰的一魂二魄,表麵上看起來毫無變化,然而,他的心智卻已經大失所常。
所以,才會在之後的對話裏,露出那麼多的破綻。
而再一次的動作,則是在安小夏的示意下,一個怨念,他也能足夠做出更可怕的表現。
那一瞬間,他讓汪聰看到的,不單單是汪尚玲的鬼影,還有他那埋藏在心底最可怕的記憶與痛苦。
內疚與後悔並不是不存在,隻是被強行封印麻痹了而已。
安小夏的那一刻電光火石間,汪聰卻早已將曾經對那個年輕而美麗的女人所有的隱晦心思,全都再度重溫了一遍。
那種顫栗的可怕與上癮的快感,全都被塞進了他的腦子裏,他怎麼可能還有心思顧及其他?
所以,安小夏一出口的問,“你是經過她的手,殺了汪尚玲?”
汪聰那最後緊繃的神經,終於像琴弦一樣,‘砰!’,斷了。
他最後悔的事,就是準備的安眠藥放在維生素糖果的瓶子裏,卻被那個毫無戒心的女人無意地遞給了女兒。
小小的女孩兒,片刻的功夫吃完了所有的藥片。
就在她的麵前,沒了聲息。
所以,那個女人才會最終因為愧疚因為痛不欲生,病死永遠地離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