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看到小怪物擔驚受怕的樣子,心裏分外舒爽。
他感覺自己手拿一隻逗貓棒,而小怪物就是一隻小怪貓,他稍微動一動,小怪貓就圍著逗貓棒一圈圈地打轉,興奮地追逐撕咬。
小怪物可一點不興奮,她看起來都快哭了。她在病房裏忙得團團轉,真奇怪啊,可沒人指使她幹活!
真是個好玩的人兒,這點事還值得哭,老子還沒哭呢,他想。
哎,受傷的不是她,她到底想哭什麼?哎,我oac,不是真要哭了吧,林風有點吃驚。
可能因為愧疚,畢竟她間接造成了他的疲勞駕駛。
哭就哭吧,女人總是因為各種原因哭。他甩掉那些死纏爛打的女人時,她們哭得可比她好看多了,花樣也多,哭起來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欲說還休。而眼前這個姿色平平的女人,哭起來肯定沒什麼看頭。
可是她要是真哭起來,老子該怎麼辦,哄還是不哄?真煩!
林風覺得找她過來又是一件自砸雙腳的事。
啊,謝天謝地,她忍住了。
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臉上淌著汗,鼻頭上還掛著汗珠,還真有點可愛!
一定是因為覺得她可愛,才對她念念不忘。或者因為她是一個奇特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的味道他還沒有嚐過。是好奇心促使他一聲不吭地從片場跑來。
林風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才是手拿逗貓棒的人。這女人說了一個“好”,像一聲號令,讓逗貓棒輕佻地揮動起來,他一見到就樂顛樂顛地跑來了。
他決心拿回逗貓棒。
除了胳膊的傷以外,其他的都是皮外傷。他毫不費力地展示自己的健康,但她眼裏流露出不解和擔憂的表情,一點都不上當。他心想,看著吧,女人,我好著呢。於是更賣力地展示,結果傷口裂開了。
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的傷口,神情愁苦。他覺得這個女人可能是愛上他了,所以才這麼關心他的傷口。
又一個女人上鉤了,真是件高興的事!可是他怎麼開心不起來了呢?
他有什麼地方值得那麼多女人追逐,就因為這張臉嗎?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身在此地,為何身邊有這樣一個女人?心神一陣恍惚,他感覺頭疼發暈就躺在床上,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都是白色,白得刺眼。
要是人也有顏色,這個女人應該算是白色。她看起來傻乎乎的,對著天空笑起來更是傻乎乎的,誰會對著天空發笑呢?
不對,她應該是透明的,心思簡單,頭腦簡單,跟杯子裏的清水一樣。
而自己呢?他不知道怎麼評價自己的顏色。
他想起自己的十九歲,剛來公司那年,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那時的他也跟眼前這個人一樣,是一張白紙,心思全寫在臉上,誰都能看得到。而現在,人已經長到二十七歲,除了一張臉沒什麼變化,其他的都變了。
夢想,是個奢侈的東西。人們都在頌揚夢想的偉大,卻沒人關心代價有多大。他明白自己的代價,所以不願意實現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