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陵山深入三百裏處,林深樹茂。
此刻,夜已三更,天無點星,漆黑的密林之中,由遠及近,卻傳來陣陣破風之聲。
“快,黑風鷲就要追上來了。”跑在最前麵的那名藍衣男子回望了眼身後四人,臉色焦急。
“劉大哥,不行了,我們已經連跑了一個時辰,繼續這樣下去,隻怕過不了多久我們便會精疲力竭,被追來的黑風鷲吞噬而盡。”
說話的是跑在最後的一名灰衣男子,此時,他手裏還半扶半抱著一個衣裙上沾滿血汙的女子。
“哼,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個蛋。”跑在第二的青衣女子滿臉怒色的說道,“與其如此慌不擇路的逃跑,還不如把那個蛋還給追來的黑風鷲。”
“不行!”
青衣女子的話音剛落,那個被男子半提在手中的女子立時尖聲叫道,將手上那枚灰黒色、拳頭大小的蛋往懷裏抱緊:“你要扔下這枚蛋,還不如把我也扔下,袁素卿,你這個醜陋歹毒的女人,我四哥已經死了,你連我也要害死嗎?”
“張琦,你不要無理取鬧,張宵是怎麼死的,我們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他自不量力,如今你也要自不量力嗎?你願意,我可不想陪著你送死。”青衣女子也同樣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譏。
“兩位姑娘,”跑在第三的褐衣男子夾在中間,見狀,他連忙勸解道,“現在性命攸關,你們不要吵了。”
青衣女子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可張琦卻不領情,繼續尖聲喝罵:“袁素卿,你徒有練氣六層的修為,每次逃命跑得最快,拿著別人用命換來的東西,出了蠶陵山還想平分,吃人不吐骨頭,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麼把你這又醜又歹毒的女人生出來的。”
言語惡毒,又牽扯到己方父母,名叫袁素卿的青衣女子再也忍不住,怒視張琦:“你……”
“夠了!”
可惜袁素卿話這邊還沒有說出口,卻已被那藍衣男子一聲大喝喝止。
“袁姑娘,張姑娘,你們爭吵也不分情況嗎?後麵黑風鷲緊追不舍,我等命在旦夕,你們是希望我們所有人都死在黑風鷲口中嗎?”
“哼,劉康,你先看清楚究竟是誰在無理取鬧!”袁素卿怒氣未消,冷冷道,“若非張琦執意帶上那枚黑風鷲蛋,說不定我們早就擺脫了那群黑風鷲。”
那一群黑風鷲約十多二十隻,最差的也有練氣期五層,更有甚者有練氣八層修為,而且黑風鷲身為飛禽,速度敏捷,來去如風。
以劉康、袁素卿一行五人,不過區區練氣五層、六層練的修為,對付一二三隻還有一戰之力,但那不是一二三隻,而是一群。
劉康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轉瞬即逝,好聲道:“就算如此,袁姑娘,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黑風鷲最記仇,就算我們把那枚蛋還給它們,現在也不見得就逃得了。”
顯然是知道這一情況,袁素卿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劉康繼續道:“當務之急,我們想的應該是如何從黑風鷲追擊之下逃出生天,更何況,我們此行在蠶陵山也大半個月,之前一直在外圍打轉,所得收獲還不如這一枚黑風鷲蛋,大家相伴進入蠶陵山,目的很明確,我相信袁姑娘也不希望冒了生命危險,最後空手而歸吧!”
“劉大哥說得有理,把這一筆做下來,也能應付一段時間的修煉了。”提著張琦的灰衣男子再次開口。
褐衣男子瞥了眼那張晦暗枯黃、兩腮無肉的臉,轉開頭道:“袁姑娘,此次隻有我等齊心協力才能渡過難關。”
看了眼勸說她的三人,袁素卿眼瞼垂了下來。
她生於石仙城第一大修仙世家袁家,家族裏有一位金丹老祖坐鎮,築基修士多達二十多名,如此顯赫的家族,不過,很遺憾的是,這些榮光卻沒有她袁素卿的份。
雖為嫡係,但她所在的這一支卻在早年曾受過重創,加上十八年前,她已為築基期父母又因為一次家族任務而雙雙離世,連屍骨都未能尋回,隻剩下她和她隻有練氣三層的叔叔,還有一個小表弟,現在卻是連一般的旁係都比不過。
由此可知,她在袁家是處於何種尷尬的地位。
若是資質好,日子應該還能好過些;可惜的是,她的資質在袁家並不出眾,水火土冰四係靈根,修真界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資質,簡直就是炮灰級別的編製,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被困在一個練氣期不能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