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好不容易有了些進展,剛回到衙門,刑部侍郎也聞訊急忙趕了過來。
因為是以協助調查的名義把李公子帶回來的,所以,我們便把他引到了訊問室,並未升堂審理。
這古代的訊問室和現代的差不多,除開堅實的水泥鋼筋變成複古的木柱泥牆外,構造基本都一樣,一張冷硬的長桌擺在正中央,上頭簡單地擺了幾個茶杯和一副紙筆外,再無任何多餘。
外加它位於大堂的偏廳,光線也忽明忽暗的,萬一遇上個陰天打雷什麼的,簡直就和鬼屋差不多。果然,如果進來的人沒有一身正氣,那必定受不住這公正嚴明的裁決。
所以說,人類的智慧是偉大的,隻需一幢建築就能證明。
這李公子哪兒見過這陣仗,剛才在回來的路上就嚇的不行,直在嘴裏求神念佛的,睜著個大眼直往天上瞅,生怕錯過了哪位仙子姐姐的降臨。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犯了法,勢必要受到法律的製裁。
自從住到了衙門裏,這幾天除開和王宇他們到處查線索外,就數和刑部侍郎的相處時間最多,原來他複姓夏侯,單名一個熙字兒,今年十月份就滿七十了,因此我們私下都叫他侯叔。
侯叔的家鄉位於山東北部,瀕臨渤海,家裏世代靠打漁為生,洪武十一年中進士,因生性耿直,為官清廉,很受百姓的愛戴。洪武十三年,在廢除中書省和丞相的舉措中表現突出,自此便一直深受朱元璋的重用。
別看侯叔平日裏跟個老頑童似得,他可精著呢,知識也非常淵博,跟著他能學到不少東西,無論是文學還是律法,數理還是政治,他的見解都非常獨到。因此,我們大家都打心眼裏佩服這位老者。
不過,侯叔有一個大忌,在辦案、工作時,任何人都得嚴肅認真,不準嬉皮笑臉的,萬一辦錯了案,那懲罰可是會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的。
“來啊,給他個凳子坐。”侯叔發出了個指示,雖然他眼裏看著的是我,手卻指向了李公子。
唉,沒辦法,誰讓我吃人嘴短呢……自從那天偷喝了侯叔珍藏多年的花雕,他就一直記到了現在,本來該衙役們幹的事兒,這老頭心情一好,便“大發慈悲”地分配給了我,縱使我發出了無數個不滿的信號,他老人家就跟沒看到似的,根本就不搭理我。
我唯有唯命是從,乖乖的搬了一個凳子放在李公子身後。
是前,師爺早已過來做過登記,原來這李公子是李尚書家的獨孫,單名一個傲字,共有三個姐姐兩個妹妹,姐姐們都早已出嫁,因此,他在家裏,可謂是出了李尚書外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了。
“李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勸你還是如實地說出來,真相隻有一個,無論你說與不說,我們都會把它查清楚,這隻是時間的長短而已。”侯叔緩緩地開口問道,猶如阿修羅的呼喚一般,在這沉靜的空間裏陪伴著回聲的跌宕,落入我們每個人的耳中。
“回……回……回大人,我確實沒有殺人,我是冤枉的啊。”李公子的身子顫抖的猶如篩糠一般,臉色蒼白如紙,毫無半絲血色。
我估計,他要麼就是心虛,要麼就是確實被侯叔給嚇著了。
聽到他的回答,大家都沒有一絲驚訝,好似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一般,不過這也對,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他也有為自己辯護的權利。
“哦?那明月樓的事兒,你怎麼解釋?”
剛剛提到明月樓三個字兒時,李公子突然停止了顫抖,即不回話,也不喊冤,就這樣等候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他揚起了那蒼白的麵容,緩緩開口說起了那天的經過。
據李公子所說,那天他原本約好了明月樓的路楊路姑娘,打算一起聽曲兒賞月,可誰知,剛走到半道兒,就有一群麵的黑衣人把他給打昏了,第二天醒來才發現,自己被截到了城外的一間破廟裏。
可自己身上並無任何損傷,錢袋銀票都還在,隻見地上留有一封書信,裏麵寫到“敢碰路楊,死無全屍”。那時,恰巧出去打聽消息的隨從回來說,王員外家的王公子昨晚留宿明月樓,還聽路姑娘彈了一夜的琴。
聞言,李公子氣急,這王公子是個什麼東西,敢和自己搶人,還如此的大言不慚。於是,便氣衝衝的帶著隨從們殺到了明月樓,踢開了房門之後,那小子竟然還在睡覺,這更是火上澆油,李傲揚起了手上的鞭子,伸手就是給王公子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