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沒有白酒,一般喝的都是以純糯米、小米或清穀製作而成的黃酒,裏麵糖分較高,喝到嘴裏甜甜的,口感極好。
於聲說他今天帶來的這酒已經在地下珍藏了很多年,酒這東西就這樣,放的時間越久,喝起來就越香。
陳展和於聲一連喝了幾大碗,流煙怕他們倆喝醉傷身,可見他們正在興頭上,也不好橫加勸阻。
倆人喝著,吃著,聊著,突然於聲雙手捧起一碗酒站了起來,板著臉問:“陳哥兒,聽說你過幾日要去當兵?可有此事?”
陳展剛想提起這件事,沒想到被他趕到了前頭,心說他是怎麼知道我要參軍的?
流煙非常吃驚地望著陳展,她沒有反對,反而很高興:“好事啊,男兒當以報效朝廷,報效國家為己任,陳大哥你放心去便是,煙兒會照顧好自己的。”
於聲無奈一笑:“我的好公主啊,事情遠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您知道他打算給誰賣命嗎?金國人,當年金人攻破我謂城、淮水、熙川、當陽等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先帝愛民如子,卻落得個全家自焚,昔日的魏國被一幫蠻子鐵騎踐踏得體無完膚,物是人非,就連公主千金之軀也得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
一席話說得流煙熱淚盈眶,她抹了抹眼淚說道:“於叔,這些都已經過去了,還提它做甚?如今大魏早已不複存在,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而今是金國的天下,給誰當兵不都一樣,隻要心中無愧於百姓,無愧於天地良心,煙兒以為並無不可。”
於聲搖搖頭,深深歎了口氣,低著頭喝著悶酒,陳展能理解他糾結的內心,流煙雖然表麵上是支持自己,但心裏多少還是有疙瘩的。
為了當兵這個話題,三人一時無話,現場氣氛頓時陷入一片尷尬,陳展給於聲倒酒,他有些不高興地把碗拿開了。
事到如今,陳展索性道出心裏所想:“我來表個態吧,我不管以前金人都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但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當兵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建功立業,為了改變我們任人宰割的命運,流煙要報仇,要複國,可我們該拿什麼去和人家去拚?魏人思魏,都期望著早一天能回到原來的樣子,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老百姓心裏有苦說不出,因為他們不敢說,他們沒有可以依托的精神支柱,也就是沒有所謂的凝聚力,既然沒有一支力量敢走在最前麵,那麼就由我來打開這個局麵吧。”
說罷端起酒碗一飲而盡,一股豪情萬丈直衝心扉。
於聲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他:“陳哥兒,你當兵就是為了這個?”
“那當然,偉大的文學家魯迅先生就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變成了路。而我就是願意在前麵開路的那個人。”
流煙欣慰道:“於叔,煙兒覺得陳大哥說得很對,成事在人,謀事在天,況且煙兒實在不希望為了自己的個人榮辱而將陳大哥也卷入其中,那樣對陳大哥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