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雖有些不樂意，但還是讓士兵牽來了一匹快馬，那名番兵來不及叩恩言謝，趕緊爬上馬快速離開。
韓冰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那些番兵，走過來問：“七狼，這些人怎麼處置？”
陳展一咬牙：“殺——”
“是！”韓冰一揮手，刀斧手很快就位。
就在這時，吳勇突然帶著一部分士兵從一側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他連走帶跑地朝陳展招手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你這狗官還敢來！”
韓冰和幾個衝動的火頭軍士兵衝過去要找他理論，吳勇的手下立即拔刀警戒，跟著月字營的士兵魚貫而出，將吳勇所部包圍地水泄不通。
沐韻也帶著龍盤山的人截斷了吳勇的退路。
大仗一觸即發，吳勇有些害怕，叫嚷道：“陳七狼，你想造反嗎？”
“造反又怎麼樣？”陳展語氣淡淡地反問道。
“你！你今天要是敢殺這些俘虜，明天我就讓你蹲大牢。”
“好啊，有吳大人作陪，別說是坐牢，下地獄也不覺得無趣啊。”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陳展冷哼一聲，說：“敵軍來犯，你身為主帥，不顧月字營的安危，帶著手下臨陣脫逃，這是其一，其二：由於你的貪生怕死和自私自利，造成月字營傷亡慘重，一千人的隊伍如今隻剩五百不到，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吳勇頓時麵紅耳赤，支支吾吾地說：“你，你有，有什麼證，證據，本官追擊番兵去了，他們都可以作證。”
軍衛所的那些衛兵迫於吳勇的官威之下，哪敢說半個不字，紛紛點頭稱是。
陳展打出一個手勢，便有士兵將幾十具屍體抬到校台上，陳展指著吳勇身邊那些士兵痛罵道：“看看吧，這些都是平時給你們燒飯煮菜的戰友，他們為了保衛自己的大營不受外敵侵犯，用鍋碗瓢盆和敵人肉搏，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捫心自問一下，我們火頭軍可曾做過一丁點兒對不起你們的事兒，放任自己的大營和戰友自己逃命，你們難道不知道誰才是你們真正的仇人？你們就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一個個被番賊殺掉嗎？”
衛兵們一個個低著頭不說話，吳勇也頓時麵紅耳赤，啞口無言。
“韓冰，愣著幹什麼，行刑！”
“是！”
隨著韓冰的一聲令下，二十多顆腦袋從台上滾了下來，吳勇腿一軟差點暈了過去。
……
這次番人襲營一共出動了兩百號人，由於西營事先沒有任何防備，一場戰役下來死傷過半，這其中還不包括已經劃出編製的傷殘士兵和年過半百即將退役的老兵。
劉大頭就是編製之外的，按照慣例，過了今年，明年年初他就可以退役返鄉，前前後後帶頭帶尾也不過四個多月的時間。
但他還是走了，永遠地離開了火頭軍，沒有人比陳展心裏更加難過，劉大頭是替自己而死，最後還是他親手送他上路，每當想到他斷氣的那一幕，淚水不自覺地往下流。
北風呼呼地刮著巫山的大樹，樹葉沙沙作響，陳展自做主張將劉大頭埋在了巫山的半山腰，這裏坐北朝南，居高臨下，沒有寒風的侵噬，也不用擔心烈日驕陽的炙烤，最重要的是，可以俯視下麵的一切，尤其是一眼就能看到西郊大營，這是劉大頭臨死前唯一的夙願，他希望能天天在上麵看著西營，看著曾經的戰友。
“老大，這個地方怎麼樣？這兒離咱的西營近，你要是在那邊缺什麼，就直接給我和韓冰托個夢，咱們今生兄弟，來世還做兄弟。”
微風徐徐，陳展獨自坐在還散發著泥腥味的墳包前，提著酒壺在墳前澆了一圈，然後大口痛飲一番，仿佛這樣才能忘卻內心的憂傷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