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歡不知道自己在哪,腦袋昏昏沉沉的,恍惚記得自己是被人從被子裏拉起來直接就抱著去了什麼地方,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力氣,一身疲倦的很,好幾次想把眼睛睜開,可實在昏睡的厲害。
像是被下了蠱,一直沉睡不醒。
直到現在醒來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仿佛被安置在哪個黑漆漆的盒子裏,到處密不透風,四周悄無聲息,她側耳細細聽了聽,沒有任何聲音,連風聲都沒有。
大概倚靠在後背的是椅子還是什麼東西,曼歡稍稍一用力,隻聽到後麵傳來移動的聲音,身體傾斜了一下,她來不及反應,順著椅子挪動的方向墜落了過去。
“啊——”
曼歡驚慌的叫了起來,誰知那頭卻悶悶的想起了聲音,“誰?”
曼歡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說話,屏息凝視著黑暗中的一切,那樣的漆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她顫抖著把手伸出去,幾乎全是陌生的空氣,陌生的氣息。
仿佛把手探入不知根底的壇甕裏,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麼,帶著忐忑和不安的恐慌。
但同時,也許還有意外和驚喜。
曼歡卻不知道這未知的領域內到處存在著什麼,而這存在,對自己而言,到底是什麼。
過了一會,那邊漸漸又沒有了聲音,曼歡蜷縮在角落裏,黑暗裏終於有一絲風吹了過來,她抱緊了膝蓋,那聲音在自己頭頂上響起,“你是誰?”
“你是誰?”
你試過一個人置身於大峽穀在峽穀裏呼叫自己名字的感覺嗎?
對,就是這樣,仿佛被窺探到了心事,又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徒手掌控。
曼歡感覺到頭頂上方傳來的氣息,熾熱的雄性氣息那樣濃烈,她依舊縮在那裏,四周黑漆漆的,一如既往的黑,她不敢說話,那聲音又問,“你是誰?”
太濃烈了,太濃烈了。
鏗鏘有力的聲音仿佛刺耳的鈴聲在耳邊一遍遍的提醒著自己,她依舊不敢做聲,連呼吸都極其小心翼翼,那人忽然蹲下來,黑暗中傳來窸窣的聲音,他的鼻息很熱,吞吐在曼歡的頭頂,曼歡感覺那呼吸漸漸逼近,越來越近,仿佛已經靠近自己了似得,她打了個膽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不說話是嗎?”那聲音裏透著鬼魅的味道,層層逼近,曼歡幾乎叫了起來,那人繼續說,“想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
“不想知道嗎?”
他笑了,男子渾厚的聲音在耳畔嬉笑起來,“那麼,你想不知道想知道我為什麼在這呢?”
“也不想知道嗎?”
他自問自答,又笑了,“其實我也不清楚,隻是有人告訴我,在這邊可以找老板要錢,而且,還是大價錢,所以我就來了,隻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女人。”
他說女人的時候是笑著的,仿佛意外。
但是更多的是意外的驚喜。
曼歡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不敢說話。
她本身已經身心疲憊,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這會也是餓醒的,肚子還在唱著空城計,她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蜷縮在那裏,像隻無家可歸的小貓。
男人俯下身子,仿佛已經是對著曼歡說話一樣,“但是我現在隻想問你,知不知道怎麼出去?”
曼歡狐疑著不大相信。
不知道怎麼出去?
這麼說,他是被騙進來的?而且,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誰幹的?
腦子裏此刻盤踞著千百個疑問,可是曼歡不敢去問眼前的這個男人,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出聲,那人繼續說,“我說女人,你到底想不想出去?要想出去就給老子說話,老子在這憋得慌,一個人說的累不累啊?好歹你也捧捧場,本來人就不多,這會不是更加冷清?”
曼歡還沒被這人的話緩過神來,那隻手又被這人抓著,她吃痛,下意識的叫了起來,那人笑,“終於肯出聲了,老子還以為你死了呢,怎麼樣?死不了就跟老子一起想想怎麼出去,這個混蛋老鄉,明明跟我說這有錢拿的,到了這竟然半毛錢都沒有,這不是存心耍老子嘛,還給老子帶個病怏怏的女人,混蛋!”
曼歡差點被這人逗樂了。
恐懼的氣氛一下子緩衝掉了。
大概猜出了幾分,原來是這樣,估計是那個人想把他帶到這來對曼歡怎麼樣,結果這個男人根本沒有那麼多別的想法,反而惦記那筆錢,真是好笑。
她反而放鬆了起來。
那人自顧自的說,“喂,你到底知不知道哪裏可以出去?老子在這都快發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