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動不動地站著,傾聽著——有一種拖曳和抓扒的聲音。我舉起了脈衝槍,躡著腳向前走去。那邊有一團銀灰色的、亂糟糟的東西,碩大無比,長著到處摸索的觸角和觸須。還有成千上百隻像蜘蛛腿一樣纖細的胳膊和腿腳,在怪物身上還露出一個個凹麵鏡似的東西,對準著我——但我毫無異常的感覺。沒有人能從我身上攝取鈣質。我用手指按了按脈衝槍的扳機——但是沒有脈衝出現。我又使勁再按了一次:什麼也沒有!我心裏驚奇不已直到這時我才想起:我的武器是靠一個硫化鈣的陰極工作的,當然它早已被破壞了。
一陣狂怒使我渾身發抖,我的計劃絕不允許再失敗。我扔掉了脈衝槍,抄起一把椅子,朝這個畜生猛撲過去。我把椅子舉過頭頂,使勁往下砸……我一下子就撲到這個畜生的身上,一大堆長著很多細孔的東西飛散到地板上。觸角、胳膊和腿腳在顫動著,我用手把它們撥拉開,它們就碎屍萬段了。在那些肢體下麵隱現的軀體鼓了起來,流動著,還在那裏一起一伏。我又用椅子給了它幾下,它就老實了。幹這幾下,可說是非常容易。但我已筋疲力盡,大概是神經緊張激動所引起的吧。
我用了4個小時才趕了回去。船長火冒三丈,我告訴他那個吸鈣怪已經被我打死,他這才不作聲了。大家都往那個身體破碎的怪物那兒跑去。
直到他們回來的時候,我才體驗到幫助別人的那種幸福。經受了考驗的整個機組,仍然把我看成自己人。這時,船長來到我麵前說:“對我來說,處罰一個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難堪。但是你必須理解,我罰你3天禁閉,因為你沒有得到批準,就離開了我們。”
我並不為此感到氣憤。重要的是:他們什麼也不知道。他們不知道我心窩裏裝的是一個正電子電池,不知道我是一個機器人。我們相處得很好。但是假如他們知道我是一個機器人,後果會……雪山飛人一有著100多次高山陡坡滑雪的紀錄,曾經滑越包括令人生畏的埃格爾峰、塞維諾峰、白朗峰的東北坡、大貝奈爾山的北坡,以及喜馬拉雅山的馬卡露西坡在內的巴萊魯斯,現年37歲,被世界公認為最富有冒險精神的滑雪家。不過,在他所有的冒險經曆中,最精彩、最危險的一次壯舉是從阿爾卑斯山脈的薩索隆哥山飛瀉而下。
1986年5月1日淩晨3點,濃重的黑幕籠罩著大地,巴萊魯斯被一陣清脆的鬧鍾鈴聲將從夢中驚醒。今天,是他去征服薩索隆哥山的日子,他已經盼望很久了。他在黑暗中從床上一躍而起,匆匆穿好衣服,背起沉重的登山滑雪裝備,其中有2米長的雪橇、雪杖、登山皮靴、靴釘、冰斧和一個塞滿其他登山用具的背包。他在和妻子吻別時說:“如果我在日落時還沒回家,才可以對外請求救援。”
二
汽車朝著寒拉山隘進發,穿過這個海拔2240米的山隘,開始駛下布滿急轉彎的窄路。幾個小時後,在淡淡的黎明微光中,一個巨大的陰影輪廓出現在眼前,那就是薩索隆哥山。
海拔3181米的薩索隆哥山,全部由白雲岩構成,遠遠看去,猶如一個尖形模樣的龐然大物,尤其是東北坡更是令人望而生畏,一道參差不平的石壁足有1600米高,突出的岩石和積雪散亂交錯在一起。這座山在意大利的攀山等級中被列為最高級,有人曾做過調查,在100萬人之中,最多隻有1個人會考慮去攀登它。而巴萊魯斯不僅僅要登上峰頂,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還要從峰頂滑雪而下。
早上6時,巴萊魯斯背著沉重的裝備,匆匆上路了。黎明的光線還很昏暗,在這空寂無人的雪山中,巴萊魯斯獨自一人像幽靈似的穿過一片高原,然後迂回曲折,爬越過無數岩石。他選擇直上峰頂的路線堅持這樣一個原則,那就是向上攀登時必須有幾乎不可能辦到的難度,否則,即使下來也感到毫無意義。
當然,什麼叫不可能,並沒明確的答案,用巴萊魯斯的話說:“可能與不可能的區別,不在於山坡的表麵陡度,而在於自己的頭腦和體力。盡管麵對的山壁也許看來光溜溜的,但總會有一個或兩個可攀附的地方,隻要你具備足夠的經驗、體力和勇氣去尋找。”
在5年前,巴萊魯斯就曾夢想滑下薩索隆哥山東北坡,並為此而仔細察看了地形。山坡左邊全是一落幾百米的峭壁,右邊是無數的石灰岩柱,中間有兩條拉長的“S”形白線。那是兩條陡峭無比的峽穀,峽穀中間有無數冰雪不顧地心引力,附著在峽穀兩壁,從那兩條懸空的雪線上滑行,危險異常,一失足就必死無疑。
對巴萊魯斯而言,那白色的雪線就是一個夢想的開始,一個準備用生命做賭注來實現的夢想。當巴萊魯斯被問及,為什麼要去冒這樣巨大的風險時,他回答說:“我之所以這樣,就像一些人立誌要繪一幅舉世傑作,或者獨自揚帆環繞地球一樣,我也想展示我的天賦,把它運用到沒有人敢去的地方。其實,在我們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支特別的歌曲,唱出這支歌曲,便是展露了人生的真諦。如果一個人抑製內心的曲調,簡直生不如死。對於我,死亡固然令人可怕,但虛度此生則更令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