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狼王(1 / 2)

“老李,你他媽的不講究啊,我來回一趟多少油錢知道嗎?就這麼巧剩這麼點空,你他媽讓我配啥貨去?

……行行行,便宜兩分錢還指望我記你人情?下次要再這麼幹,咱倆就玩完,這麼大市場我又不是他媽的上輩子欠你的。”

卡車司機連罵帶嚼的上了車,當鄭玉成開始覺得天旋地轉,心中緊繃著的恐懼才稍稍鬆懈幾分,眼簾子裏的熱淚終於開始滑落出來,掉在車鬥裏的鐵板上,化成冰。

寶媽坐在公交車上圍著城市轉悠,掃視著視線裏所有出現的兒童,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當路過香格裏拉別墅小區時,恰巧見到小區門口的混亂,大輛的警車和大量圍觀的人群。

誰能想到,一群人販子就在如此優良的環境下密謀著一樁樁慘案,寶媽如何也想不到從肥城丟失的兒子,居然被人拐到了家門口。

而且就在半個小時前,自己百般苦苦尋找的兒子從這裏的一隻魔爪下逃了出去,離開了遮風擋雨的地下室,也不知還能不能活下去。

也許如果鄭玉成不逃跑,他就能被帶到這裏的派出所,然後被想他已經想瘋掉的媽媽帶回家,和哥哥一起在溫室裏玩耍,或是抱著奶瓶躺在媽媽的懷裏。

可如果鄭玉成不選擇逃跑,白老大也不會被粘在馬桶上動彈不得,也許他一大早就會被當做貨物賣出去,奉獻出自己的小心髒,去成全別人的生命,成全那些個沒心沒肺的人。

鄭玉成沒有去想以後的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也不敢想,他現在隻想逃出魔爪。相比被挖去心髒來說,還不如被凍死,至少還能留個全屍不被包成餃子。

與此同時,華夏西北,極地雪原,白狼王漫步在風雪之中,嘴裏叼著一個繈褓,繈褓裏是正在啼哭的嬰孩。

這個孩子的父親殺了孤狼的三個狼崽子,所以它用它的獠牙結束了他們夫婦的性命,再叼走他們的崽子,這很公平。

一隻狼從出生到死去,需要吃掉太多的獵物。對於這片雪原上的獵人來說,在他們目力所及的範圍之內,應該多一些吃草的,少一些吃肉的,不會因為狼崽子呆萌可愛就不會死。

此前的一番激戰,孤狼的脊梁處雪白的狼毫被一灘血跡染紅,但為了表示對這孩子父母英勇的認可,它放棄了他們的血肉。

這裏沒有其他的規則,隻有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才配活下去。不管你是自詡高傲的人類,還是隻為生存繁衍的雪原狼。

白狼王雖然不再是狼王,但它的威嚴尚在,絕不容任何人來踐踏。在這雪原,它就是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

在雪地上來回重複走了幾遍,白狼王將自己的腳印打亂,才抬足踏入枯黃的草地之中。她不希望嘴裏的這個崽子再被誰盯上,人類不行,那些野獸和敵對的狼群更不行。

如果鄭玉成此時能看到這個景象,知道有一個孩子比他的命運還要淒慘無數倍,他也許會明白,有時候死去比活著要容易太多太多。

若幹年後,當二人的命運開始交織,鄭玉成才有感而發,“我是人群長大的狼,而你是狼群長大的人,如果非要找些相同之處,咱們都是孤獨的。”

高速公路金陵出口收費站,收費亭的綠色通道窗口伸出一隻頗有禮貌的手。

貨車緩緩停下,司機直接下了車。

“白菜”,貨車司機把過路卡遞到了收費亭的窗口。國家有規定隻要車上拉的是鮮活農產品,是要免除通行費的,但必須得拍照留存。

一名工作人員拿著相機走了出來,對著車牌拍了張照,又遠遠對著車上的貨物拍了兩張。

“師傅,你後麵的白菜沒綁緊啊,當心進城以後散到馬路上影響交通。”

“喲~還真是的,謝了啊!”司機從後鬥子往車上爬去,剛剛把腦袋伸到車上,就看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躺在後鬥裏,一個慌張差點從後車門上掉下來,好在扒住了車門。

“喂~師傅,怎麼了?”

“沒事~沒事,腳滑了一下,您忙吧!”司機三兩下把白菜堆放好,有兩顆白菜還壓在了一動不動的孩子身上,司機把白菜拿開就匆匆下了車。

收費員把過路發票給了司機,司機擺手示意了一下,貨車的油門就轟了起來。

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哆哆嗦嗦的,車子也不敢開太快,前後看了幾眼,確定高速公路的攝像頭不會照到自己的貨車,才停靠到了路邊緊急停車帶。

貨車司機爬上後鬥,見鄭玉成幹巴巴的小臉通紅通紅的,伸手一摸滾燙,這麼冷的天躺在後鬥裏不凍死就是命大了。

好在這孩子還活著,要是在自己車上死了,那可就什麼都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