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鈺突然放開她,漆黑如墨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抓住她的手臂,疾步往外,她被他拽著,被動地跟著他走,焦急地問,“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他沉默不語,隻顧拖著她走,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他將她拖到書房門外,敲了敲門。
“唐鈺,有事嗎?”紀文光詫異地看著走進書房的年輕人,他英俊的臉上神情肅穆,還牽著雲卿的手。
唐鈺握著雲卿的手緊了緊,他目光堅定地望著紀文光,認真而誠摯地說道,“紀叔叔,我要娶雲卿,懇請您同意。”
紀文光一愣,紀雲卿滿頭黑線。
紀文光咳嗽了一聲,“唐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紀叔叔,我是認真的,我想娶雲卿為妻,”唐鈺說著,看了一眼紀雲卿,眼神溫柔,“我愛她,我會疼愛她一輩子,所以,我懇請你您同意將雲卿嫁給我。”
紀文光眉頭微微蹙起,他看得出,唐鈺說的是真心話,但是他還沒忘記雲卿說過的話,雲卿說不喜歡唐鈺,他當然不能拿她的終生大事當做兒戲。
紀雲卿看出父親的為難,連忙開口道,“唐鈺哥哥,我不能嫁給你。”
一顆燃燒正旺的心猛然被潑上一瓢冷水,他身體一僵,瞳孔倏然一緊,“為什麼?”
她咬了咬唇,坦然地迎視他的目光,“唐鈺哥哥,一直以來,我都隻當你是我的哥哥。唐鈺哥哥,對不起。”
唐鈺臉色登時變得難看,深邃的黑眸湧動著狂猛的風暴,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喜歡顧非凡?”
她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誰?”他的聲音就像是胸膛裏發出來的,低沉,帶著鈍鈍的痛。
紀雲卿抿了抿唇,不想在這種時候將沈言推出來,於是搖了搖頭,“沒有誰,唐鈺哥哥,與別人無關。”
與別人無關,隻是她不喜歡他而已。
唐鈺麵色慘白,心髒處就像被人插了一把匕首,疼得快要窒息,即使握緊了雙拳,也不能抑製住那噬骨的痛,一步錯,步步錯,唐鈺,是你親手將你的寶貝推出去,現在,她已經不愛你了。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轟隆的雷聲炸響,豆子大小的雨滴落向大地,漸漸地,雨滴越來越密集,很快就在窗前形成一道雨幕。
夏天的雨,說來便來,天空暗沉得可怕,就像他此時的心情。
唐鈺推開撐傘的仆人,木然地走進雨裏,傾盆的大雨,很快就將他全身淋濕,濕漉漉的黑發緊貼著他的額頭,眼前很快模糊一片,雨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流淌,他摸了一把眼前的雨水,麵無表情地踩著地上的積水,朝著自己的汽車走去。 紀雲卿站在陽台外,望著雨幕裏模糊的背影,手指掐入自己的掌心,輕聲道,“唐鈺哥哥,不要怪我,長痛不如短痛。”一顆心隻有那麼小,她全部給沈言了,不能再分給其他男人。
大雨傾盆,一直下到深夜,窗外電閃雷鳴,屋內的人被噩夢纏繞。
空曠的走廊上,死一般的寂靜,一道人影鬼魂般地飄蕩,紀雲卿欣喜地追著他,大聲叫著“沈言”,他僵硬地轉過頭,俊美如玉的臉上,兩隻眼窩黑洞洞的,眼角流下兩行血淚,他聲音幹澀,猶如枯萎的植物,他說,“不要和他結婚。”
“眼睛……我要把眼睛還給你!”溺水般的絕望將紀雲卿整個人攫住,怎麼也掙脫不了。她猛然從噩夢中驚醒,翻身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息,整具身體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渾身濕透。不知何時,臉頰已經布滿淚水,淚水混著汗水答滴答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