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吐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如一枝利箭狠狠刺中陳敏茹的胸膛,她雙手緊緊掐著掌心,聲音因急迫和憤怒而尖銳,“你瘋了,我給你一次機會,將剛才說的話收回去!”
葉芯蕊冷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哼,我再也不稀罕做你的女兒!”
陳敏茹麵如金紙,顫聲道,“為了一個男人,你真的要拋棄我們這麼多年的母女情分?”
“沒錯!”葉芯蕊比陳敏茹高出兩公分,她下巴微抬,不屑一顧地盯著陳敏茹,冷冷道,“連女兒的男人都搶,你還算什麼母親!”
拋下這句戳心窩子的話,她再也不屑看陳敏茹,高傲地轉身離去,留下陳敏茹就如沒有靈魂的木偶呆立當場。
最愛的男人因為自己母親的緣故遠走他鄉,再也不會回來,那種錐心的痛,讓葉芯蕊幾乎絕望,她已經在飄窗前呆坐了一個上午,撥打了無數次蕭一寒的手機,但始終處於關機狀態,最後,她手指僵硬地發了一條短信。
“一寒,我真的好愛你,就當我求你,回來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再回來,告訴我地址,我去找你,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等了一下午,又等了一晚上,終於在淩晨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撥打過來,是蕭一寒的聲音,“芯蕊,我已經到美國了。”
葉芯蕊激動地翻身爬起,急聲道,“一寒,你看到我的短信了嗎,你如果不願意回來,我去美國找你,告訴我地址好嗎?”
電話那端夾雜著車水馬龍的聲音,聽得出來,他正在開車,“你真的想好了,放棄國內的一切,到美國來?”
“我想好了,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在哪裏我都不介意,一寒,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寶貝兒。”他的聲音柔和了許多,“現在國內是淩晨,我有沒有打擾到你休息?”
“沒有,沒有,其實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葉芯蕊心裏甜滋滋的,就如吃了蜜糖一般,撒了一會兒嬌,又道,“一寒,快把你的地址告訴我,我會盡快辦理簽證,過去找你。”
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好,我的地址是……”
砰地一聲巨響,將他的聲音打斷。
葉芯蕊聽到電話裏傳來的巨大碰撞聲,心跳都快停止了,顫著嗓子叫,“一寒,怎麼了?一寒?”
沒有回應。
“一寒!一寒!”葉芯蕊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比一聲淒厲,她意識到發生了不好的事,巨大的恐慌將她緊緊籠罩,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一寒,你快點回答我,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啊!”
又過了許久許久,久到一個世紀那麼長,葉芯蕊終於聽到蕭一寒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咳咳……芯蕊……對不起……我愛你……”
耳邊又恢複了死亡一般的寂靜,葉芯蕊如墜冰窖,冷得身體直哆嗦,嘴裏不停地念叨,“不會有事的,一寒,你不會有事的,等我去美國找你,我馬上去美國找你……”
電話裏響起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一個男人用流利的英語說道,“你好,這位先生發生了車禍,我們正在對他進行搶救,噢,我的上帝,我很抱歉,這位先生因為失血過多已經停止心跳……”
手機重重地砸落在地板上,男人又說了什麼,葉芯蕊完全沒有聽到,腦中隻盤桓著幾個字,“失去心跳”,她抱著頭,瘋狂地哭喊,“不……”
淒慘的哭號聲在寂靜的夜裏尤為清晰,即使別墅隔音效果很好,她悲慟的哭號聲也傳到了其他房間。
紀雲卿睡得很沉,迷迷糊糊聽到哭聲,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紀麟睿被吵醒,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用被子將自己腦袋蒙上。
陳敏茹猶豫再三,披著外套走到葉芯蕊房外,輕輕敲了敲房門,“芯蕊,你沒事吧?”
或許是她還不能接受蕭一寒離開的事實吧,陳敏茹黯然地歎了口氣,默默地轉身離開,在這種時候,芯蕊一定不想見到自己。
葉芯蕊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不管誰來勸說,她也不開門。等到第二天她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包括紀雲卿在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她比以前更瘦,單薄的身軀,穿著一條白色曳地長裙,蒼白的臉,順直垂在肩頭的長發,渾身透著陰森森的黑暗氣息,就像女鬼一樣從樓上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