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難道你忘記三十年前,你的誓言了嗎,你說過,你永遠愛我,會照顧我一輩子的……文光,我沒有變,我一直是那個以你為天的敏茹,可是你變了,你心裏隻有你的女兒和兒子,你誤會我,你傷害我,我都不介意,可是,求求你不要離開我……”陳敏茹抱著他的胳膊,哭得傷心欲絕,她回憶著他們的過往,哭訴著他的冷漠,深情地向他告白,隻為讓她回心轉意。
紀文光心煩意亂,他對她確實還存有情意,但是,他不能忍受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他曾經給過她無數次的機會,是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踐踏他的心意。
“走開,不管說什麼都晚了!”他咬著牙,猛地將她推開。
陳敏茹順著他的力道,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然後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紀文光剛拿起話筒,好沒來得及撥打,發現她摔到地上暈死過去,他雖然憤怒,但也不至於任由她躺在地上,立刻將她抱回臥房,又命令仆人請家庭醫生過來。聯係律師的事情,暫時擱下。
家庭醫生很快趕來,檢查了一番,說是陳敏茹一時激動造成短暫性腦缺血,沒有大礙,休息一下就會蘇醒,不過要注意保持情緒穩定,否則長期這樣,也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
陳敏茹躺在床上,還未蘇醒,紀文光沉著臉在房間裏踱步,聞訊趕來的紀雲卿看到這副畫麵,輕聲道,“爸爸,我聽醫生說阿姨沒有大礙,您別擔心了。”
紀文光無奈,他哪裏是擔心,而是煩惱。不過,陳敏茹出軌的事情,他一個做父親的,總不能告訴女兒,隻好點了點頭。
“爸爸,您也別留在這裏了,讓阿姨好好休息吧。”紀雲卿扶住他的手臂,仰起臉看他的時候,發現他頭上的白發又多了好多,心一下子就像被泡到醋桶裏,酸澀得難受,眼睛一熱,眼淚就快湧出,連忙垂下眼,將眼淚硬生生壓製回去。
紀文光歎了口氣,“好,我們出去吧。”
砰地關門聲,房間恢複沉靜。
陳敏茹緩緩睜開雙眼,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幸好自己裝暈,否則,現在紀文光已經在跟律師談離婚協議了。
緊接著,她又擰起眉頭,眼下已經顧不得追究是誰將那些照片交給紀文光,她必須想辦法打消紀文光離婚的念頭才行。
另一邊,紀雲卿挽著紀文光的胳膊,陪他到花園裏散步,父女倆安安靜靜地走在小路上,紀雲卿眼眸微垂,想著心事,原本她想借葉芯蕊的手,將陳敏茹出軌的事情鬧得全城皆知,讓她再也沒辦法在上流社會圈子立足,但是,她現在改變想法了,如果陳敏茹的醜事鬧出來,父親也會被連累,會被別人嘲笑,她不能再讓父親受到傷害,她讓蕭一寒去勾引陳敏茹,已經覺得很愧對父親了。
個性活潑的女兒,像一隻乖巧的小白兔依偎在自己身邊,紀文光還有些不習慣,右手在她的發頂按了按,溫聲道,“卿卿,在想什麼呢?”
紀雲卿抬頭看他,他雖然展露出慈祥的笑容,但眉宇間仍可見淡淡的鬱氣,她既心疼又愧疚,輕聲道,“爸爸,對不起。”
“嗯?你這丫頭,又闖禍了?”紀文光故意板起臉。
紀雲卿連忙搖頭,想想不對,又點了點頭。
紀文光哭笑不得,“到底是闖禍了,還是沒有?”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爸,如果我明知道某個人是壞人,我還故意誘使她做壞事,因為她做壞事,最終傷害了其他的人……爸,我這樣做,是不是做錯了?”
紀文光怔了怔,看著麵前的女兒,她目光裏流露出一絲茫然,就好像迷路的孩子,他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道,“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紀雲卿咬了咬唇,“想要報複那個人,並且,保護我在乎的人。”隻有完全毀掉陳敏茹和父親之間的感情,才能將陳敏茹趕出紀家,而且,她還想讓陳敏茹和葉芯蕊母女倆反目,鬥得兩敗俱傷。
有一種戰鬥叫借刀殺人,還有一種戰鬥叫兵不血刃。
紀文光目光微動,神情複雜地望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既然是保護你所在乎的人,想必那些傷害他也會挺過去的,卿卿,這個世界上,沒有簡單的對與錯,隻要能夠做到無愧於心就足夠了。”
紀雲卿嘴唇蠕動了幾下,很想開口告訴他真相,但話到嘴邊,又失去了勇氣,避開他深邃的眼眸,輕聲道,“我知道了,爸。”
她沒有看到,在她低頭的那一瞬,紀文光眸底滑過了一抹失落,通過雲卿的話,他已經有所猜測,比如,那些照片,是誰郵寄到他手中的……不過,既然女兒不願意說,他也不會逼他,至少,他知道她的出發點是好的。
主臥室。
“聽說你生病了,還聽說,紀叔叔要跟你離婚。”詭異陰冷的聲音就在耳邊,陳敏茹猛然驚醒,睜開雙眼,看到一張放大的慘白的人臉,嚇得啊的一聲慘叫,快速往後挪動身體。
“咯咯咯咯……你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葉芯蕊單手掩著嘴陰測測地笑,身子往後一退,施施然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