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奉的夫人,蕭孟氏站在最前頭,被自家老爺一嗬斥,臉色頓時不好了,罵罵叨叨:“發那麼大火幹嗎?”但看到自家老爺難看的臉色,還是領著一群人回府了。
老人看了看周圍,砰的一聲合上了大門。
緊跟著轉角處駛出的一輛馬車也悠悠停下,這馬車比先前那輛瞧著更加精細結實,車廂四角上端正的“鍾”字微微晃動。
鍾銘撩起簾布,笑嗬嗬地看著左相府禁閉的朱紅大門,笑著說:“我瞧那蕭奉老滑皮遲早栽在他那婆娘那。”
劉嶽連忙迎合道:“姐夫說的極對,這左相府除了個左相就沒能撐得起門楣的人了!”
鍾銘一哼,重重地放下簾布,吩咐車夫繼續走。劉嶽隻能討好地笑了又笑,一張臉都笑成一朵花了,褶褶皺皺的。
不過行了幾十步遠的路,馬車又停了,鍾銘搭著手下來,右相府早早有人候著了,迎著鍾銘和劉嶽回府,朱紅大門也是砰的一聲合上。
說起來,這上京城的官員大多數都是住在東郊巷子,唯有少數既得隆恩的,本身就是名門的府上才能住在東圜巷子。
這東圜巷子住的可都是皇家國戚,一塊磚掉下來砸死十個,九個是皇族。可想而知,住在東圜巷子已經不是單單的權貴了,住在東圜巷子,你在官員滿地跑的上京也能橫著走了。
蕭孟氏瞧著老二媳婦走得慢悠悠地,那氣便撒到老二媳婦身上,“老二他媳婦,你這腿腳比我這還不行啊!”
蕭二夫人不敢回敬婆婆,低著頭,加快腳步,順道拉住自家夫君。
蕭二爺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蕭二夫人,他這個娘就是這樣,欺軟怕硬,也就她不敢甩她臉色,要不,哪能這樣隨隨便便地遷怒兒媳。
蕭孟氏看著軟包子似的蕭二夫人,心裏頓時舒暢,一抬下頷,像隻鬥勝的公雞得意地追上蕭奉。
蕭奉早就瞧見了,頭又一疼,隻是這一願打,一願挨,他也不好罔顧妻子去幫兒媳,左右他這個妻子沒什麼本事,也就窩裏橫,倒翻騰不起什麼大浪。
“夫人去傳飯吧,我和老大他們說些話就來。”蕭奉肅著一張臉,但話裏還是刻意地放緩了語氣。
蕭孟氏連忙拉著四個媳婦往大堂走去。
還會看臉色,也算為他著想,哪怕這個妻子這些年給他惹了那麼繁瑣事,他也沒有辦法休棄她。隻是她這番不同以往,殷殷地守在府門,恐怕有事了。
蕭奉背過手,領著四個兒子往書房踱去,末了,問蕭大爺:“執兒呢?”
蕭執,蕭家長房嫡長子,年十有九,僅一年便到了弱冠之年。
蕭大爺拱拱手,“執兒還在紀大人那邊,他昨日便去了那,昨晚遣人來說,今早卯時末就回來。”
“督察院的紀大人?”
紀焜,上京名門世家,正二品左督禦史,為官清廉,殿前受先帝與明貞帝信賴。
“正是。”
一行人進了書房,走在最後蕭四爺謹慎地關上木門。
門一合上,蕭奉就問:“你們是從哪得知此事的?”
雖說南巡一事皇上是明晃晃地在朝堂上說了,可是他們這些老臣都一致隻在私下謀劃,不會隨便宣揚出來,還有宮中消息向來隱秘,又有宮禁,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傳播地太厲害,畢竟他就沒有跟家裏說過。偏偏又是剛剛定奪,家裏才知道。